“好吧，不提就不提。” 阿婆不再追问什么，说道“你把这些干货分一点出来，等会拿一点给你伯母去。” “不要，阿婆你偏心，什么东西都惦记着人家。” 阿婆为难道“什么偏心不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伯母的性子。” 嘉乐其实也习惯了阿婆的做派，只是想到人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内心不平。 不过阿婆执意要去送，嘉乐只能照做。 周末梁晓彤一般不会在家，她是出了名的麻将迷，每天不忙的情况下最喜欢的就是到镇上打麻将，她想到了周五嘉兰的那句话，心里很膈应，也懒得交到她手上。 想着直接扔大厅的桌子上就可以了，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刚进了门，就看到了刚刚起床的李嘉兰，见了她冷漠的说“这是什么。” “干货，阿婆给的。” “哦，你放那就可以了。” 她漠然的走了，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干。嘉乐但也习惯了这样的反应。 只是她已经受够了，以后给伯母送吃的之类的，她绝对不愿意再跑一次腿。 学期过半，班上的学生又走了三分之一，有些是去辍学打工了，有些是上职业学校去了，比如嘉兰和李曼，两人一人去了县里，一人去了市里，走路回家小分队就此宣布解散了。 嘉乐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因为第一学费供不起，第二没有生活费，第三弟弟也等着花钱。 反正这样的家庭环境总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 嘉乐盘算了那么久，这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她迫不及待给付闻初发消息“去哪发财了，带上我呗！” 消息到了晚上十一点才有回复“干嘛，你要来啊，按照这个地址来。” 她发了一串文字地址，嘉乐还特地拿纸记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中考，嘉乐把书一卖，果断踏上了南下打工的班车。 对于这个决定阿婆很反对，反复劝她，不读书抱憾终身。 嘉乐是这么说服阿婆的“我会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的。” “这个不一样。” “一样的，阿婆，人命天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是您告诉我的道理，您看我父母您也不是不知道，初一到初三您接到了多少次催学费的电话，我是没钱读书啊。而且嘉玲下学期马上一个人读书了，我不可能让她再一个人走路上学吧，还有您，您也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我不希望您再这么操劳。” “诶，你不读我也没办法，就是怕你后悔，几个姐妹就你不读书，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反正不管怎么劝，嘉乐都是铁了心去打工，临行前，嘉乐对嘉玲说道“你想要的手机过年我买给你，前提是你要努力读书。” 车子走了一天，颠簸中她醒了睡睡了醒，车子终于在夜晚中进入了城市，那划过车顶的灯光不断在她眼皮上跳舞，梦做的断断续续的，终于在一片巨大的灯光照射下醒了过来。 看了看按键手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时间要是在老家的村子，人们早就已经睡下了，到处黑漆漆的。 嘉乐勉强坐了起来，看着这满眼的灯海，看着远处的水泥框架的灯火通明，陌生的仿佛置身在大海之上，既迷茫又抗拒。 大巴车司机在门口大喊“上坑，上坑，下车啦。” 车上那些在这里下车的人睡眼惺忪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拿出塑料袋套好的鞋子从床位下去，疲惫的说“有下，有下！！” 嘉乐的目的地在一个叫做“坡下”的地方，可能还有一段距离，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初来大城市的新鲜感，让她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觉，而是把脸贴到窗户上，看着那一幢幢往后退的建筑。 到了凌晨车子总算到目的地了，这是一个相对僻静的工业区，并没有繁华的灯光，嘉乐狐疑的下了车，马路飞流的汽车刮起夏天的热风，让人清醒了几分。 和她一同下车的也有几个人，只不过才一会就各自搭车离开了，很快就剩嘉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上。 不安全感完全占据内心，嘉乐赶紧给付闻初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巨大的风扇声，还有人声的嘈杂，付闻初几乎是喊出来的“到了吗？我还有十分钟下班了，等会过去接你。” 伴随着一声呵斥，电话挂断了。 嘉乐孤零零的站在马路，夜里一个扛着行李箱打扮土气女生总是容易引人注目。 嘉乐不安的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形，在惴惴不安中总算看到了穿着一身工服，挂着工牌的付闻初驾着一辆电动车出来。 “诶，本来今晚不加班的，主管说明天着急出货，整个工厂的人都加班。” 她风风火火的说着，一面拿过嘉乐的行李——一个大麻袋，塞到车架啥了 嘉乐看着那辆比自行车大不了多少的电动车，说道“你确定这车能行！” “诶呀，你上车吧。” 付闻初说道“快上车吧，不磨叽了，我肚子饿的不行了。” 嘉乐还没坐稳车子就飞了出去了。 其实这个工业区也不算多偏僻，只是刚刚下车的地方在公路旁边没什么商店，两人七拐八拐很快出了工业区，一片灯火通明跃然出现。 一排都是大排档，从街头到巷尾，大排长龙，要知道在农村有这场面的，也就吃席的时候。 炭火的炙烤在凌晨的黑夜，香味弥漫。 嘉乐看着这五光十色的美味，肚子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付闻初把车停好，那重重的行李往肩上一甩，大大拉拉的带着她走向烧烤摊。 “想吃什么随便点。” 嘉乐看着小小的冰柜里放满了食材，有肉串，青菜，热狗，生蚝，鲍鱼，大虾等等，她下意识的去找价格，上面却根本没有标价。 “那我要这几串吧。” “青菜啊，吃不饱的，老板两打生蚝！”付闻初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句。 现场吃宵夜的可不少像付闻初这样的，穿着各种颜色的工衣，带着工牌，也有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都像向付闻初投去了好奇打量的目光。 嘉乐被看到不舒服，付闻初却大大方方落座“别扭扭捏捏的，你这样子在外面容易被欺负，你可记着了吧那个林主管那种人最喜欢你这种唯唯诺诺的小女生！” 嘉乐听到林主管的名号，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认真点头，当是受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