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正当我跟宇哥昏昏欲睡时,医馆的门被人推开了。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女人说道:“张大夫,劳驾你给我孩子看一下病。” 我瞬间来了精神,这女的是个道上的人。 宇哥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去给那小孩看病。 我走到女人面前,问道:“你的这孩子咋了?” 女人说道:“我的孩子昨晚受凉了,现在有点发烧。” 我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脸蛋红红的,双目紧闭,我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这孩子的确有点发烧。 我对女人问道:“你孩子是昨晚才发烧的还是一直持续发烧了好几天?”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应该说这女人轻易就能回答,但反常的是这女的竟然对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这让我一时有点不可思议。 正当我要说话时,宇哥从身后说道:“亮子,你自己不会诊断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宇哥,他轻轻对我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了。 我抱起女人怀中的小孩,取开包裹的小被子,详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小孩身热无汗,发烧,双目紧闭。 说实话,我对儿科几乎不懂,因为师父给我讲的是伤寒和金匮,讲述的病患都是以成年人为主,没有讲过儿科啊。 这让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将孩子交给女人后,走到宇哥身边,示意他去小院,我有话对他说。 来到小院,我对宇哥说道:“哥,儿科我不会啊,要不这孩子你去治。” 宇哥道:“我只会伤科,内科不会,你去治吧,我相信你能治好?” 我说道:“要不我俩让这女的去找别的医生去治疗吧,我真的不会治。” 宇哥道:“我给你说实话,但凡能找到这里来的病患,绝对不会去别的诊所治疗的,更不可能去医院,如果你现在不治这小孩,这女的出去绝对会把这小孩扔了,你信吗?” 我一脸惊愕,说道:“宇哥,这不可能吧。” 宇哥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女人压根就不是这小孩的妈妈,是千刀万剐的贱货,你要不信出去给她一万块钱,她绝对会把那小孩卖给你。” 我问道:“这女的是人贩子?” 宇哥点了点头。 我说道:“宇哥,要不我俩报警吧,这种女的就应该去死。” 宇哥冷哼了一声,说道:“告诉你,报警逮了这女的后,会有千千万万个这种女的,只要有市场,就有买卖,赔本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买卖有的是人干,现在你面前有四条路,第一条是报警,把这女人抓进去,你的良心或许会得到片刻的安宁,但从此这地界上所有的人贩子宁愿让这些孩子去死,也不会带这些孩子来看病,为此,会有很多孩子死去;第二条是出去把这小孩治好,也算是给那些人贩子手里生病的孩子留了一线生机;第三条是出去把那女的弄死,救下那个小孩,从此你得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因为只要你弄死这女的,她的同伙绝对会给警察匿名举报你。第四条是买下这个小孩,找到这小孩的家人,送回去,这样做,你就成了解救小孩的英雄,但从此会有源源不断的生病的小孩会让你买,而且一次比一次出价高,只要你一次不买,那么她们就会陷害你,最简单的办法是他们会将自己的孩子前脚卖给你,后脚举报你是人贩子,到时,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何况你有多少钱去买她们手里的孩子?而且你能保证每一个买下的孩子你都能找到他们的亲生父母吗?” 我沉默了。 我咬了咬牙,转身走进诊所对那女的说道:“你的孩子我可以治,但我提前说好,我对治小孩没什么把握,不管治好治不好,我都不会收你的钱,如果治不好,你也不要找我麻烦。” 女的点了点头。 我再次接过小孩,使出浑身解数开始了望诊,这小孩面红、鼻息重,身热、无汗、手心也无汗,切脉时,由于小孩的寸关尺太短,脉太小了,没号出个所以然。 我抬头对女的说道:“这小孩你放我这里,你留个电话号码,我治好了给你打电话。” 女的问道:“要多久?” 我说道:“最迟明天中午。” 女人说道:“行,让你费心了,张大夫。”她将“张大夫”这三个字说的很重。 宇哥从身后说道:“规矩我们懂,你没必要威胁老子们,再说,老子们真要不讲规矩你们又能拿老子们咋的,憨批,贱人。” 女人笑着对宇哥说道:“张大夫你这话说的,我们咋敢威胁你们啊,我们还得指望你们给我们救命呢,好了,孩子我就放这里了。”说完,她走到桌子前,在一张处方笺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随即,对宇哥和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诊所。 待女人走后,我将孩子递给宇哥,坐在桌子前开始写处方,我第一个想到的处方是麻黄汤,因为师父曾经给程一开过这处方,当时程一的症状中也是有点鼻息重,师父说是受寒导致的鼻息重。 我在处方笺上写道“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石膏、粳米。” 这处方是麻黄汤和白虎汤的合方,用麻黄宣肺、桂枝发汗、杏仁润肺去痰、石膏降热、粳米生津降热,炙甘草补中。由于这小孩太小了,我用的剂量都很小。 我反复看了十几遍这处方,觉得没有问题后开始抓药、煎药。 药煎煮好,等待凉下来后,我让宇哥抱着小孩,我给这小孩喂药。 我在煎煮药时想到了可能喂药时小孩会哭闹,所以我是做足了准备,但当给这小孩喂药时,发现他一点都不哭不闹,这让我对这小孩愈发的喜爱。 待喂完药后,我将小孩抱回我的房间,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后,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小孩眉头紧蹙,我感觉他仿佛知道自己被人贩子抓了,我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和无力,也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过了大概三四十分钟,小孩脸上的红色渐渐退了下去,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身体,发现他慢慢退烧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小孩突然开始哭起来,我忙抱起他哄了起来。 不管我怎么哄他,他依旧是哭,我解开他身上的小被子和衣服,瞧了一眼,没有大小便,同时我也观察到这小孩是个男娃。 我意识到他可能是饿了,于是我跑到诊所,将孩子交给宇哥后向胡同外跑去,我要去商场给这小孩买奶粉去。 我在商场一家母婴店买了一罐奶粉,一个奶瓶后匆匆跑了回来。 对于给小孩喂奶,我可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一点挑战都没有。 当我冲好奶粉喂给小孩时,发现这小孩估计已经饿疯了,使劲在吃奶。 我看着这一幕,对那女人的恨意愈发的加深,我特想弄死那女的,但听了宇哥的那些话后,我觉得弄死那女的的后果太严重了,不知咋的,我突然有了种深深的无力感,是那种眼睁睁看着别人害人而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说句实话,虽然我认为张哥、马叔都不是好人,但我不讨厌他们,因为此时的张哥我虽然不了解,但曾经作为黑医的他我是了解的,他永远秉承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规矩,从不干拿钱治不好病的情况,比一些白医好多了。 再说马叔,通过现在的了解,我基本上算是了解了他的生财之道,但我不知咋的,还是不讨厌他,因为如果我的童年跟马叔一样,或许我还不如他,再一个,我觉得马叔虽然骗了很多人,但他的确解决了那些人的问题(当时我还不了解他在搞风水杀猪盘),再说到盗墓,盗墓是极其复杂的,我说的不是技术的复杂,而是人性方面的复杂,因为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曾幻想过有天从地里挖出很多宝藏,借这些宝藏让自己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试问一下,如果小说前的你突然知道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个古墓,而且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古董,得到那些古董,你就实现了财富自由,那么你会怎么办,你是会报告相关部门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去盗挖? 好了,话题扯远了。 我非常讨厌这个人贩子女人,此时的我是单纯的讨厌这女人,后来,我看了一些事和听了一些事后,我对所有人贩子开始讨厌乃至憎恶最后到恨之入骨,至于我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在后文书中我会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