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走出来的张银山来到了镇子上的一家面馆,他忍着胸口的疼痛,吃起了面条,几口面条下肚,他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伴随着剧烈地咳嗽,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他看着吐在垃圾桶里地血沫子,想到自己儿子张万森身上的问题还未解决,自己身又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觉一阵苦涩之情涌上心头,此刻他胃口全无,起身买过单后,浑浑噩噩地走出了面馆。 因为自行车没了,所以张银山是一路走回了家,或许有人会问,他为什么没坐个车?那时候的公共交通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基本上在很多农村都停留在交通靠自行车的情况。 当太阳快落山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家门,客厅里自己的大哥张金山和儿子张万森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看见这一幕,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是非常害怕一进门,迎接他的是满院子的一片狼藉和正犯病的儿子。 张金山看着他进来,说道:“银山,今天我带着万森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万森的身体倍棒,没有任何问题。我估计昨晚万森发病就是个意外,人吃五谷杂粮,偶尔身体出点小毛病很正常,过去了就好了。” 张银山点了点头,说道:“嗯嗯,但愿昨晚虚惊一场吧,估计我也有点疑神疑鬼,毕竟当年在金矿上发生的事把我吓得着实不轻。” 张万森说道:“爸,我也觉得我没有问题,你就别担心了,晚上吃啥,我这就去做。” 张银山说道:“晚上把抓只公鸡杀了吧,给你补补,我也跟你伯伯喝两杯,我觉得只要今晚你没犯病,那就说明昨晚只是虚惊一场。” 张万森点了点头,起身忙活着杀鸡去了。 张金生递给了张银山一根烟,张银山摆了摆手说道:“不抽了,今天我觉得我受了点风寒,嗓子有点不舒服。”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张银山忙掏出手帕捂住了嘴。 咳嗽停止后,他偷瞄了一眼手帕,发现手帕上沾满了血,他忙将手帕装进兜里,生怕自己大哥看见自己咳血。 张金山说道:“等会吃饭饭后吃几颗感冒药吧,拖成重感冒就有点麻烦了。” 张银山点了点头。 张金生问道:“今天你去后山村什么情况?” 张银山说道:“唉!那叫老黑的家里没人,我的自行车还被人偷了,下午我去派出所报了个警。” 张金山说道:“报警了就好了,现在的小毛贼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前几天我还听说马六六家养的两头猪被人连夜偷了,以后出去注意点。” 张银山给大哥张金山添了点茶后说道:“大哥,今晚要是万森再犯病,怎么办啊?” 张金山说道:“今晚我就不走了,我俩守着万森,一旦万森犯病了,要第一时间捆起来,还有,等会你把家里的刀子包括菜刀,都收起来吧,那玩意放在手底下太危险了。” 张银山起身说道:“嗯嗯,我这就去收拾,昨晚就不应该让万森拿着杀牛刀去辟邪。” 张金生说道:“先等一下,你现在把刀子收起来,人家万森怎么做饭,这不天还没黑嘛。” 张银山转身坐回凳子上,笑着说道:“你说的对,我现在都乱了手脚了。” 张金山说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拿刀子辟邪,你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年轻时屁股上整天挂个刀,爹活着的时候没少说你,老了还不消停,昨晚差点就闯了大祸,你说昨晚要是你被万森捅了,这如何是好。” 张银山笑着摸了摸头,说道:“这不年轻时走南闯北的,带把刀子防身用嘛,昨晚之所以给万森刀子,我是听说杀猪刀辟邪,我觉得杀猪刀能辟邪,这杀牛刀更能辟邪,所以就让万森拿过去辟邪用。” 张金山说道:“这杀猪刀人家们是放在门口辟邪的,哪像你放到枕头底下辟邪,这刀子万不可放在枕头底下,我听人说,以前有人睡觉时经常把刀子放在枕头底下,后来半夜梦游时把自己全家都杀了,不管这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刀子毕竟是个凶器嘛,不应该放在卧室之类的地方。” 张银山说道:“大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昨晚做的不妥,等会我把家里的刀子都收起来,只留个做饭的菜刀。话又数过来,如果今晚万森再犯病,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金山说道:“如果万森真犯病了,我们就去找个阴阳先生过来瞧瞧,如果阴阳先生治不好,再想办法。” 张银山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的阴阳先生,我现在就去请过来以防万一,如果万森今晚犯病了,再去请阴阳先生,我觉得时间来不及。” 张金山说道:“阴阳先生我知道那么几个,但要说本事大,还得是刘家坝的刘宝财,听说这人手段硬的很,经常去市里给有钱人家治这种外路邪病,要不你去把他请过来。” 张银山起身说道:“行,我这就去把请他。”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张金山随后起身说道:“你走路去吗?走,去我家把我的自行车骑上,顺便我把家里那点排骨拿过来,人家先生来了得让人家吃好。” 这刘家坝村离张银山家不远,自行车二十分钟的路程。 当张银山来到刘家坝村后,在村口一个老头的指引下来到了刘宝财家。 张银山看着一袭长衫,头上挽着发髻,手里捻着一串黑乎乎的手串,下巴上有一尾短短山羊胡,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子世外高人范的刘宝财,心里不觉升起了一股子敬畏之情。 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刘宝财思考一会说道:照你说,你的儿子是猫鬼神作祟,猫鬼神这玩意不好弄啊,要不你还是请别人去吧。” 听了刘宝财婉转拒绝后,张银山抓着刘宝财的手说道:“刘先生,你行行好,千万不要见死不救啊,这方圆谁都知道你道行高深,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只要你能治好他,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刘宝财面露难色地说道:“其实收猫鬼神也不是不可能,但猫鬼神怎么说也是有神位的东西,贸然收它我会沾染因果,轻则会影响我的修行,重则会让我身死道消。” 张银山说道:“刘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把那害人的玩意收了,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刘宝财捋了捋山羊胡后说道:“也罢,就凭你说的这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试试吧,你去三清祖师像前磕个头,给你儿子积点功德吧。” 张银山忙点了点头,在刘宝财的指引下来到了一间房子,房子正中间摆着三清祖师的塑像,墙上挂着一副字画,中间是“无极”两个字,两边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太极还从无极始’,下联是“三元总自一元生” 张银山跪在三清祖师的塑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正准备起身,刘宝财递给了他一个本子并说道:“给你儿子积点功德吧。” 张银山一脸迷茫地结过本子,只见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市蓝天家属院王辉捐功德5000元、市铁道职工路万里捐功德4500元、县平安小区李磊捐功德4500元……”整本全是各地方的人捐的功德,最少的都是2000元。 张银山看着本子上写的各种人名和一笔笔功德“巨款”,明白了这是刘宝财在跟他在要钱,他忙摸了摸身上的兜,只摸出来了皱皱巴巴的15元钱,尴尬地将钱递给刘宝财并说道:“刘先生,走的匆忙,我只有这15元钱,要不你先收下,等治好了我儿子后我再补上。” 刘宝财瞧了一眼张银山手里皱皱巴巴的15元钱,眉头一皱说道:“你还是另寻高人去吧,我是拼个身死道消去收猫鬼神,你倒好,连点身外之物都不愿拿出来给你儿子积功德,我看出你的心不诚,你还是走吧,我俩无缘。”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张银山忙跟着刘宝财走出去并说道:“刘先生,我真没带那么多钱,你先治我儿子,我这就去筹钱。” 刘宝财一言不发,走进一房间,并将门关了起来,张银山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