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老太下葬后的第二天晚上开始,我爸只要睡着,准能梦见张老太,直到五天后我爸再也不敢睡觉了,因为只要他睡着,就梦见张老太不是掐他脖子就是踩着他,整宿整宿的梦魇。 第十天我爸得了一种怪病,白天很正常,但只要太阳一落山,他自己就不会说话了,别人说啥,他就说啥,别人笑,他也笑。 后来我问我爸,我爸说当时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也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但只要一开口,嘴里说出来的就是别人说的话,自己想说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家里人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往医院送,从乡卫生院到县医院再到市医院,检查做了一大堆,钱花了不少,但就是检查不出为什么,药吃了不少,但我爸依旧是太阳一落山,准时开始犯病。 后来村里人对我家里人说找阴阳先生、跳大神之类的人来看看,由于我家从我爷爷辈开始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听找阴阳先生、跳大神之类的人来看一下,心里很是排斥,但看着我爸一直不见好转,狠下心陆续找了两个阴阳先生、一个跳大神的,这些人来了后各种的操作,把我家里人折腾了个够呛,倒是我爸的病是不见一点好转。 就在大家都无计可施时,我教书的二伯想起来,他在读书时,他的室友会点中医,通过慢慢的交往,得知他室友的小叔年轻时痴迷医术,遍访名师,学了一身本事。十五岁离家,二十五年后再次回家的他一身道袍,再过了十年,一身便装的他回家开始安心务农,闭口不提过往,但偶尔也会给人看看病,基本上是药到病除。 想到这里,我二伯骑上自行车,就往他室友家赶去。 晚上10点左右时,我二伯赶到了他的室友家,在他室友惊讶与疑惑中,我二伯道明了来意。 “我叔在家呢,我带你去找”二伯的室友边穿衣服边说道。 当我二伯的室友带着他走到一扇古朴的大门口时,还没敲门,门已经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龄好像在五十多岁,一脸沧桑中夹杂着一丝出尘气息的男人。 “叔,我朋友家人病了,想找你看一下”二伯的室友向那人说道。 那人(为方便叙述,称呼那人为老李)看了一眼我二伯后说道“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我二伯听完他的话后心里嘀咕道“等了很久,莫非他早已经知道我要来找他了,不可能、不可能”,带着疑惑,我二伯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很简单,只有几棵果树,进入房间,映入眼前的全是书,有古代的线装书,也有现代出的书,反正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除了书就没有别的。 我二伯打量着满屋子书时,老李说道:“把你家里人的情况给我说一下,我也好准备一下”。 我二伯一五一十地将我爸的病情说了一遍,老李思索了不到一分钟,说了声“我准备一下,等会儿我俩就走”后,转身走进了一间屋子。 我二伯看着满屋子的书,不经意间拿起了一本,书名叫《玄珠密语》,随手翻了几下,虽然我二伯是那时候少有的大专生,但愣是没读懂书里在讲什么,就是那种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也能读,就是意思根本搞不懂。 就在我二伯翻阅着手里的书时,老李从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 老李对我二伯说道:“我俩现在就走,争取今晚就把病人治好”。 回去的路上,老李的身体素质让我二伯很惊讶,二十多公里的山路,他骑着二伯的自行车,载着我二伯,愣是一下都没休息,并且骑得还很快,要不是晚上路不清楚,可能会骑得更快。 回到家后,老李看着我爸,对着我爸说了一句话,我爸重复了一遍老李说的话,他又说了几句,我爸跟着重复了几句。 老李伸手拉开我爸眼皮,详细看了两个眼睛后开始对两个手腕轮番号脉,过了约莫20多分钟后,他吐了口长长的气后说道“能治好”。 我家里人听见老李说“能治好”后,众人均舒了一口气。 老李吩咐道:“我要一间房子,房间里只放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不开灯,把窗帘拉上,点个煤油灯放在桌子上。”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老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没有看错,是一本书,书名叫《本草纲目》。 这本书我二伯认识,可能但凡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听过这本书。 老李拿着那本《本草纲目》,带着我爸进入了事先准备的房间,进门后顺带把门反锁了。 进入房间后,老李和我爸面对面坐定,他开始对着我爸读《本草纲目》里的药名,他读一个,我爸跟着重复一遍。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老李说一个药名,我爸学着重复一遍,直到读到“徐长卿”这味药时,我爸不说话了,读别的药名,我爸依旧重复。 他对着我爸反复读着“徐长卿”,我爸没有一点反应。他点了点头,带着我爸从房间走了出来。 我的家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老李,老李对我家人说道“明天我去抓药,估计中午就能治好”。 我家人听完他的话后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来,我爸的病像一片乌云,压在了家里每一个人的心头上,现在终于能听见有人说能治好,大家轻松了不少。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时,我妈起床后看见老李站在院子里活动身体,于是赶紧洗漱完后开始做早饭。 饭还没做好,老李给我妈说了声“要去抓药”后,不等我妈说什么,他骑着我二伯的自行车走了。 一个小时后,我家里人坐在饭桌上,谁都不动筷子,痴痴地望着大门口,在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的目光中,老李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包草药(徐长卿)。 大家将老李请上桌后,老李将手中的药递给我妈,并说道“打成粉吧”,说完,招呼大家开始吃饭,在饭桌上我奶奶问老李怎么称呼,老李说自己姓李,叫李成儒,大家叫他老李就行了。 吃完饭后,老李拿着我奶奶刚找回来的漏斗,递给了我爸,让我爸含住漏斗嘴,尽量放到嗓子处,当我爸按照老李的要求,将漏斗放好后,老李拿着我妈用温水泡的药粉,灌进了我爸嘴里。 随着一大碗药水灌下去,我爸一阵剧烈地咳嗽,过了不到一刻钟,我爸又开始打嗝,一连打了二十多个嗝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并感觉瞬间整个胸腔都通透了。 老李点了点头,说道:“病人现在没问题了。” 我的家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随后老李跟我家人闲聊时,老李问我奶奶问道“老姐姐,村子里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人去世了?”我奶奶点头说道“嗯嗯,是隔壁张老太去世了。” 老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