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那些话语尚未倾尽,未能将李壮家族中的权势人物逐一列举,尽管,列与不列,实则无甚差别——仅一位公安局副局长之名,便足以令多数人心生畏惧,退避三舍。 正当他欲擒住杨光之手,扣上冰冷的手铐,杨光手腕轻轻一翻,顺势一带一扯,那警察尚未回过神,手臂已脱臼,痛得他失声尖叫。曾毅再轻轻一推,那人便如同之前的随从,瘫倒在地。 “混账东西,你竟敢袭警!”李国平猛然拔出手枪,直指杨光,“不知死活的东西,再动一下试试,看老子敢不敢崩了你的脑袋!” 四周的警察亦纷纷抽枪,枪口一致对准杨光,厉声道:“双手抱头,跪下!” 杨光面不改色,深知此情此景,无人敢轻启枪机,尤其是在这公共场合。他心中更存疑惑,警察佩枪虽属常理,毕竟面对的是穷凶极恶之徒,但佩枪并非易事,比如眼下,他与何文芳皆未携带任何违禁器械。 李国平之举,显然违反了警察佩枪管理规定。 何文芳终究是个单纯的姑娘,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色不禁泛白,双手紧攥杨光的手臂,颤抖着指向李国平:“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吗?不抓坏人,反倒纠缠无辜。”杨光苦笑,何文芳的天真让他无奈,但他并无嘲笑之意,若非自己历经两世,又何尝不是这般单纯。 “老子怎么办案,关你一个大学生屁事!”李国平挥舞着手枪,望着何文芳的绝美容颜,即便李壮未曾言明原委,他也心知肚明,定是侄子看上了佳人,而佳人却不屑一顾。 李国平非但不认为侄子有错,反怪罪于这女子,被自家侄子看中,应是莫大荣幸。你不单不领情,反与侄子作对,这样的人不逮捕,难道还留她在外面诱惑他人? 一旦入狱,还不是任凭李家摆布。 枪口微转,直指杨光额头,他厉声喝道:“再敢妄动,别怪老子手下无情,开枪!铐起来!” “李副局长,好大的官威啊!”此刻,饭店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喝止。 随着这声响起,禹杰与林广并肩而来,二人皆身着警服。 军装与警服,本是最能彰显正义的服饰,但这取决于穿者。李国平虽着警服,给人以庄严,却总有几分不协调。相比之下,禹杰与林广的出现,自带一股浩然正气。 李国平看清来人,心中一凛,这不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洪都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吗?他腿一软,连话都说不利索,“禹……禹……禹局……” 心中暗骂侄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是这家伙信誓旦旦说杨光二人无背景,若真无背景,禹杰怎会突然现身?更何况,与禹杰并肩之人,身份显然也不凡。 他全然忘了,李壮的祖宗十八代,也是他的。 禹杰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杨光,近前连忙伸出双手,歉意满满:“杨老弟,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李壮虽不识禹杰,但从叔叔的表情中读出了此人非同小可,心中一慌,竟直接晕厥过去。 林广也走上前来,语带调侃:“你啊,走到哪儿都能惹出是非。” 言语虽不悦耳,却无半分责备之意。 “又给二位大哥添麻烦了!”杨光一脸歉意。对于禹杰的到来,他亦感意外。 “说什么呢,上次的事若非你,大哥至今还觉得亏欠你,”禹杰瞪大眼睛,随即面色一沉,“谁敢动我兄弟,就是跟我禹杰过不去!” 言罢,他这才看向李国平:“李副局长,你拿枪指着我,是不是想把我一块儿铐回去?” 官场上,少有人直呼副职,除非极度不满。杨光之前如此称呼,情有可原,毕竟自己是来颠倒黑白的,自然得不到尊重。而今连禹杰也如此称呼,足见其对自己的不满。 事发突然,李国平首念便是问候李壮家的女性先辈,并试图与之建立超乎友谊的关系,一时间竟忘了收枪。尤其是手下的警察,许多人并不认识禹杰,此刻还茫然持枪对准杨光。 然而,随着禹杰与林广的出现,这些枪口大多转向了他们二人。 林广因职责所在,未发一言。 “不……不敢……”李国平慌忙解释,几步上前,一脚踹向最近的警察,怒吼道:“你们都瞎了吗?禹局长驾到,还不快把枪收起来!” 收好枪,李国平硬着头皮上前:“杜局,我……” 禹杰背手仰头,全然不将区区一个分局副局长放在眼里,“李副局长是吧,我倒想看看,你抓的是何等穷凶极恶之徒,竟劳师动众,十几把枪齐上阵。” 别看禹杰表面镇定,实则背后已湿透冷汗。他知道杨光身手不凡,即便在公安局内,也难寻如此高手;他也知晓李国平等人不敢轻易开枪。但万一呢? 在这个世界上,事情往往不惧怕庞大繁复,只怕那微乎其微的意外。试想,若其中有一人因紧张过度而不慎触发了枪械,那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杨光又该如何闪避?杨光之身份,石南与于芳皆视他如亲子侄,加之他对公安局的卓越贡献,以至于他麾下的那些自视甚高的精英分子也将他奉为膜拜的对象。正因如此,禹杰万万不敢让任何差池发生在杨光身上,尤其是在自己的管辖之地。 于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仿佛每一粒尘埃都承载着不可预知的变数。禹杰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四周,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掌控在手,不容许有任何万一打破这份脆弱的平衡。杨光则站立得笔直,面容平静,仿佛是风暴中心的静谧,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收敛起轻率,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这样的氛围中,时间似乎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较量。杨光深知,自己不仅是为自己站在这里,更是为了那些视他为希望与标杆的人。这份责任,比任何言语都沉重,也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而禹杰,作为这片领域的守护者,他的谨慎不仅仅是一种职责,更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一个没有“万一”的世界,一个杨光能够安然无恙行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