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夜谈

晨曦初露，餐馆内稀疏的客人预示着这是一个早起的时刻，但两人等待良久，终得一席之地。他们年纪相仿，话题稀缺，很快，杨光成了他们言谈的焦点。 “别说你，连我都惊讶于十八哥的巨变。”青春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流淌，未及饮酒助兴，刘华已为彼此斟满清茶，轻叹道。 “听说他还在这里开了诊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何时学的医？”陈丹心思敏锐，梁同风虽曾提及诊所主要由杨光的师父坐诊，但她立刻察觉到异样——若真是师父坐诊，为何诊所冠以杨光之名？ 对此，刘华了如指掌，他详述了余氏诊所的由来，却意外地引发了陈丹更多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杨光的医术竟超越了省一院的众多名医？”陈丹的母亲是雨阳县医院的主任医师，深知医学之路的艰辛。没有十数年的历练，无人敢妄称名医，而即便如此，许多医生仍默默无闻度过一生。陈丹从母亲那里得知，在雨阳，她或许有几分自信，但在省城，她的医术仅属平庸。她明白，这不是谦逊，而是现实，否则，为何每年都有大量病人从县医院转至更高级别的医疗机构？这不仅是硬件设施的差异，更是医疗水平的体现。 “这话并非出自我的口，而是省人医院院长和卫生厅副厅长的评价。”刘华压低声音，继续透露，“我还听说，本省石书记的妻子曾患重疾，省人医院的专家束手无策，卫生部派下的名医也未能治愈，最后是杨光出手才得以康复。” 于芳的病情虽在高层圈内沸沸扬扬，民间却鲜为人知。刘华因常出入余氏诊所，得以知晓这些秘辛，众人皆知他是杨光的挚友，无意间透露了这些信息。 “这怎么可能！”陈丹樱桃小口微张，半晌未能合拢。 “我也不敢肯定。”刘华的话让陈丹稍感宽慰，但随后的话语却让她更加难以置信。 “石书记曾来源潭镇考察，其秘书不慎被七步蛇咬伤，当时没有血清，是杨光用针灸解毒，救了他一命。还有石书记的侄子，服役时受伤，遍访名医无果，是杨光承诺能治，石书记才让侄子随杨光学习。” 刘华对余芳的事了解不多，但对黄兴明和林广的敬重之情，他却看得分明。 “那石书记的侄子，伤势好转了吗？”陈丹关心的并非林广，而是杨光在石南面前的豪言壮语。此次回雨阳，她并未在杨光身旁见到其他人。 “林队长吧，听说快好了，但还未彻底康复。十八哥既然回去了，林队长的治疗就交给了他师父。” 陈丹心中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确定了杨光医术高超，至于究竟有多高，她无从估量。 刘华感慨万千：“我与十八哥自小学一年级相识，至今已有十二载，却不知他精通医术。或许真如人们所说，上帝关闭一扇门，必会开启一扇窗。十八哥在英语上的不足，或许正是为了赋予他在医术上的非凡才能。” 陈丹深表赞同，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杨光身上藏着诸多她无法参透的秘密，为何急于求解？慢慢探索，岂不更有乐趣？ 餐毕，二人欲付账，却被服务员告知账单已被老板免去。二人愕然，原来杨光在此地的影响力远超他们的想象。身为学霸的他们，尚未踏入社会，竟已被这位昔日的“学渣”远远甩在身后，不禁汗颜。幸而杨光是他们最好的朋友，这份情谊中并无嫉妒。 刘华因性别之别，未多作停留，餐后即行离去。陈丹独处，夜色尚浅，想到明日即将北上京城，心中突生一念，想去探访杨光的诊所，看看是怎样的师父，能培养出杨光这样的医术高手。 她事先已从刘华那里打听到了余氏诊所的位置。 说走就走，拦下一辆出租车，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夜幕下的洪都别有一番风味。陈丹下车，却发现余氏诊所早已关门闭户。 她自嘲一笑，诊所哪有夜间营业的道理？即便是午后，许多诊所也会歇业，毕竟民众就医多选在上午。 环顾四周，多数店铺仍在营业，其中一块“唐氏中药炮制洪都办事处”的招牌格外醒目。陈丹忆起梁同风提及的唐芸雅，那个同样倾心于杨光的女孩，在诊所旁租了铺面，想必就是这里了。她不由自主地走近。 杨光的离开，让唐芸雅感到生活失去了色彩。她懊悔，又自责。起初，她还能玩笑般邀请杨光做她的男友，而当发现自己心中再也抹不去杨光的身影时，却怯于表白。 如今，杨光虽未远行，再见却也不易。 整理完一天的工作，刚出门，便见黎敏一身警服，立于诊所门前。这对原应是情敌的女子，此刻却同病相怜。唐芸雅主动打了声招呼。 女性间的友谊往往如此奇妙，从相互竞争的对手，到察觉对方在杨光心中并无特殊地位后，转而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 “黎敏，一起吃晚饭吧！”唐芸雅提议。 黎敏欣然同意，两人手挽手，从陈丹眼前走过。 或许是女性特有的直觉，她们同时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陈丹。不过片刻，两人相视一笑，自嘲刚才的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