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同样门下有徒,唤作田万江,天赋也算上乘,但与黄一相比,终究逊色不少!而今观杨光这推拿之技,不提与黄一对比,宋海翔深信,较之田万江,亦是高出了不止一筹。 少年英雄,横空出世!宋海翔心中唯有此念! 至于王尚兴,更是惊愕得目瞪口呆。 长久的痛楚折磨,让于芳原本温婉的性格变得异常焦躁,稍有不慎便会燃起怒火。王尚兴深知,众人每次前来查探,皆是如履薄冰,生怕触怒了她。尽管医生们不曾言说,但从他们微妙的表情变化中,王尚兴还是能读出一二。 而今,于芳竟言说舒适,难道困扰省人民医院多日的顽疾,就在这位青年的几按几推之下,奇迹般痊愈?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抑或是他们这些医者,包括宋海翔这些所谓的名医专家,实则一无所知? 王尚兴不知,于芳此刻的感受,岂是“舒适”二字所能尽述。若有人经历过她这般:先是一周的便秘煎熬,随后又是连续腹泻,期间还经历了一场手术,这等苦楚,非亲历者难以感同身受。 试想,酷暑之下劳作数日,忽被引入凉爽的空调室,更有冰镇西瓜奉上,那份畅快,大致如此。 于芳此刻便是如此感受,杨光轻柔一按,一股暖流瞬间在她小腹涌动,先前难以抑制的便意,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也好!”杨光笑答,这推拿之法初时确有效果,多做几次便渐趋平常,但既然病人所需,他自是乐意效劳,正好借此机会再探询一二。 “半月前,确切地说,在你病症发作前一两天,你是否患过感冒?彼时应是畏寒无汗,颈项酸痛,却未发热?” “荒唐!”苏子献面露愠色,让你为于芳诊治,不过是宋海翔宽宏大度。他欲言又止,心想你摸摸手腕便断言感冒,若让你摸脚踝,岂不是要让病人半身不遂?但见于芳神色,终是未将此话出口。 并非人人如宋海翔般信奉中医,身为医疗卫生工作者,苏子献以余云岫为楷模,坚信中医乃占星之术,缺乏科学依据。余云岫曾明确倡议废除中医,苏子献虽不敢行此极端,却也极度鄙夷中医。 因此,堂堂西江省人民医院的中医科,仅剩三名医师;而本该以中医为主的省中医院,也被他弄得不伦不类。 王尚兴虽志在仕途,学的也是西医,但这不妨碍他对中医的尊崇,这正是他与苏子献矛盾之源。若非王尚兴的坚持,省人民医院的中医科或许早已不复存在。即便如此,不仅是省人民医院,西江省诸多市县医院,中医科也已销声匿迹。 “你是何人?”苏子献语虽不高,却被于芳捕捉。她斜睨苏子献一眼,自然识得其人,更知其位高权重,但身为省卫生厅厅长,不致力于提升全省医疗水平,却整日围着一个病人打转,又有何益? 早先她便欲驱逐苏子献,奈何体力不支。如今经杨光一按,精神大振,哪还有心情给这位不务正业的厅长好脸色。 苏子献浑身颤抖,宋海翔已对他不悦,于芳更是不屑一顾。于芳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于芳的丈夫。 众医不约而同后退一步,人情冷暖,自是现实。你昔日为厅长,众人自然逢迎,但于芳此言,一旦康复,必向石南吹风,加之宋海翔对其不满,苏子献的厅长之位怕是难保。 至于于芳能否康复,他们已无丝毫疑虑。宋老此刻沉默不语,反倒是笑容满面。 于芳接下来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啊!”于芳一脸惊讶,她的确想起了那事。半月前,她前往某中学巡视高考,因淋雨略感头痛,以为是普通感冒,随意服用了感冒药。怎料次日便开始便秘。 于芳未曾料到,自己这番磨难竟与那次小感冒有关。“我的病,竟是那感冒引起?”“你这病,名为太阳阳明合病,乃寒邪同时侵袭太阳、阳明两经所致。若我诊脉无误,那时你应是受了凉风。” 于芳重重点头,回忆起那日雨中确有微风拂面。夏日炎炎,众人衣着清凉,于芳也不例外,只是她的体质远不及年轻人,冷热交替,自是难以承受。 中医竟有如此神妙?竟能诊出此等细节? 不仅是于芳,其他医生亦是面露惊异。 苏子献此时已不在场,接连两次拍马屁,却拍在马腿上,他急于寻找弥补今日失策之法。 “你的病,实为太阳阳明合病。”杨光解释道,“病发之初,寒气聚于肤表,表现为轻微感冒,多数人皆有此感,故多购感冒药,此举亦无不妥。若体质尚可,寒气三两日后自散,然你体质偏弱,中医有云,寒邪不容,寒气滞留肤表,则热气困于体内,最终压迫大肠,导致功能障碍,体现在人身上,便是大便干结,排便艰难。” 杨光知晓于芳不通医理,故言辞清晰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