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人

杨光忆起前生阅读的一本奇书，书中言道，无论男女皆会经历春梦的洗礼，然而男性的梦境往往以陌生女子或幻想对象为主角，女性则反之，梦中人多为熟识或心悦之人。只是，自己这番遭遇，又该如何定义？ 正当思绪纷飞，他察觉衣衫下摆似乎濡湿一片，莫非是夜尿失禁？转念间，两世为人的智慧令他瞬间明了，不禁苦笑。 此时，远在县城的陈丹亦在梦乡中经历相似的波澜，与杨光不同的是，陈家条件优渥。陈丹之父陈大强，虽名不见经传，却是雨阳县的父母官；其母云莉，则是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这份背景，在洋高中鲜为人知，杨光也不例外。 对杨光，陈丹心中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好感。他虽学业平平，却不似其他男生般，以各种拙劣借口接近她。那些稚嫩的情书，在她与杨光坦诚交流后，便再未从他那里传来，反倒是同桌偶尔递来的信件，还试图撮合她与其他男生。 除去为她挡下诸多纷扰，更让陈丹动容的是，杨光如其名，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温暖，对每位同学都充满热情。身为班长，他协助老师将班级治理得有条不紊；他书法出众，校园的黑板报成了他的专属舞台；他足球技艺不凡，即便高三学业繁重，陈丹仍多次目睹他在操场上驰骋的身影。 陈丹常自嘲，除了成绩略胜一筹，自己似乎再无长处！ 高考已落幕数日，陈丹惊觉，心中萦绕不去的竟是这位交流不多的班长。当然，她并未轻易断言自己倾心于他，毕竟两人尚且年少，而陈丹志在成为如母亲一般杰出的医生。 “无赖！”陈丹轻斥一声，即便如杨光这般厚颜之人，梦醒也会羞赧，何况是她这样的女孩。 杨光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冠以“无赖”之名，他突忆起似乎有呼救声入耳。 重返窗边，暴雨已化作蒙蒙细雨。杨光凝目远眺，只见西河堤岸旁泊着一艘空无一人的小舟，不远处，一人在水面奋力挣扎。 不容多想，他纵身跃下三楼。所谓三楼，实则距水面不远，因楼下水位已及膝。 跃入水中，一念闪过脑海——他因跳水救人而来此地，今又重演旧事，难道天意欲使他再次穿越？ 此念转瞬即逝，他已近溺水者身旁。尽管水流湍急，但自幼在西河边长大的杨光艺高人胆大，水性非凡，以百米冲刺之势游至溺者侧畔。他未直接拉拽，而是潜入水下，巧妙托起溺者，使之浮出水面。 “谢谢！”溺者声音透露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 “你还活着？”话一出口，杨光自觉唐突，且不甚吉利。 肖战，源潭镇镇长，连日来因洪水肆虐，未能安寝。连绵暴雨加之上游偷排洪水，西河水位一夜暴涨近三米，两岸居民一夜之间陷入困境。虽备有冲锋舟等救援设备，仍难逃十数人亡、二十余人失踪的惨剧。肖战一面安置灾民，一面组织搜寻失踪人口。 他自恃水性尚可，又谙熟划船，故独自驾一小舟，探寻附近是否仍有被困者。殊不知，昔日游泳、划船的技艺，早已荒废多年，平静水面尚可应对，面对如此洪流，唯有束手无策。加之连日疲惫，悲剧遂生。 “抱歉，我失言了！”杨光知错即改。 水中，他如鱼得水，加之对家乡地形了如指掌，即便视线受阻，也能灵巧避开障碍，将肖战安然送上自家二楼。 肖战稍作恢复，幸亏水性不俗，方才小舟撞击河堤，他被抛出船外，又逢暗流，一时慌乱失措。 “多谢搭救！”肖战不计前嫌，反问：“洪水已持续数日，你怎还在此？” 杨光一时语塞，总不能直言自己刚穿越而来，且来自二十年后的未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反问，无知无畏，即便知晓肖战身份，亦不以为意，区区镇长，乃至定西市的权贵，于他而言，皆不足挂齿。 肖战见杨光年轻，却未隐瞒来此缘由。 杨光不以为然：“就凭你？专业之事应交由专业人士处理，你是镇长，首要任务是妥善安置灾民。” 肖战回神，望着杨光侃侃而谈，竟有种角色互换的错觉。他不再追问杨光为何在此，料想对方目的与自己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