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插曲

李刚对于父亲这样的嘱托根本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轻蔑地想：“我爸真是个老顽固！他对大学生的看法简直停留在过去那个时代。如今虽说大学生人数相对较少，但与往昔相比早已大不如前，根本称不上所谓的‘天之骄子’。他们不过是碰巧赶上了好时机罢了。” 正因为如此，李刚坚信找工作必须要一步到位——若非进入国企或着名私企，其他小公司压根儿就不用考虑。毕竟，进那种小公司无异于去当流水线工人，完全浪费了他作为一名大学生的身份和价值。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将刚才那通谈话抛诸脑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迈进。夜幕降临之际，他已行至这座城市的边陲地带。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今天一整天他所走过的路径竟然构成了一条巨大的螺旋状线条，如果再往前走，恐怕就要踏出这座城市的范围了。 然而即便如此，老天爷似乎并未怜悯他一分一毫。无论走到哪里，但凡有学生出没之处，必定少不了网吧的身影。尽管这些网吧的规模逐渐变小，但其数量之多却令人咋舌。 他走进一家小饭馆，随意点了几个菜，便开始边吃边与饭店老板闲聊，顺便打听一下附近的情况。老板是个十分热情好客之人，一提到当地学校和网吧之间的关系，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如今的学生呀，都不喜欢念书了，整天只想着往网吧跑。一旦玩起游戏来，那可是没日没夜的，不仅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就说上个月毕业那会儿吧，我亲眼见到好多学生家长来到学校，想要把自家孩子抓回去。这些小孩都是欺骗家人说要在这儿找工作，根本不想回家。还有些则是因为无法顺利毕业，干脆就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不肯走了，吃喝拉撒全在网吧里面解决，真是让人烦心呐！” 对于这种现象，李刚其实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自己就在网吧上班，类似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这样不正说明开网吧很赚钱吗？又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然而，这时饭店老板却突然话锋一转：“我瞧你也是一副学生打扮，该不会和他们是一路人吧？” 李刚不断地摆着手，神色慌张地说道：“不不不，您可别这么说啊，我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呀！实际上呢，我只是想开一家小小的网吧来赚点钱罢了，真没别的想法，您肯定是误会我啦！” 然而此时此刻，饭店老板的脸色却骤然间变得异常凶狠狰狞，他怒目圆睁，语气激昂地吼道：“哼！你自己说说看，有多少正当生意可以做？偏偏选这种会断子绝孙、害人不浅的买卖！依我之见呐，那些开网吧的家伙们简直就应该和贩卖毒品的罪犯一样，统统给抓起来枪毙掉才解恨！” 听到这里，李刚惊愕不已，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情绪激动。他只能静静地听着饭店老板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我那不争气的混球儿子，在上初中时原本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啊！谁知到了高中阶段，竟然被他那帮狐朋狗友带到网吧里去玩，从那之后整个人都彻底变了样儿！现在除了沉迷于打游戏之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致可言。你倒是说说看，这该死的电子游戏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精神鸦片？开网吧的老板岂不等同于贩毒分子吗？难道不该将他们全部拖出去枪毙了事嘛！” 李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毕竟他已经在网吧里混了整整一年，早就成了饭店老板眼中的无用之人。然而这又何妨？反正并不妨碍他挣钱嘛！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意志力薄弱，怎么能把责任归咎到开网吧的头上呢？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轻易说出口，否则说不定自己就没法踏出这家小饭馆半步了。于是他只得唯唯诺诺地连声应和着，甚至连饭菜都还没来得及吃完，便急急忙忙地要求结账付款。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钞票的面子，饭店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一边慢悠悠地给李刚找零钱，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小伙子啊，我看你还是去找点正儿八经的营生做吧。靠那种昧着良心赚来的黑钱过日子，可不行哟！” “是是，您说得太对了！绝对不能赚这种昧心钱！”李刚点头如捣蒜般地应承着，脚却已经朝着门口迈了出去。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饭店老板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真的针对他本人，而是因为对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感到气恼罢了。所以这个小插曲根本不能动摇自己要开网吧的决心。 当他辗转抵达另一处城郊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时间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钟。这个地方坐落着一所大学的分校，周边还毗邻着一所高中和职业学校，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位置。他并没有选择寻找旅馆歇息，而是径直走进了一家网吧。 这家网吧里人头攒动，三四十台电脑将整个房间挤得水泄不通，再加上众多人吸烟，刚一进门便险些被烟雾熏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吧台处，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家无照经营的黑网吧。一路走来，类似的黑网吧他已经目睹了不下二十家，但看到眼前如此热闹的生意场面，他才确信前往郊县发展绝对是明智之举。经过一番艰难等待，他终于等到一台可用的电脑，坐下来后查看了一下这里的设备配置，心中暗自盘算着未来自己的网吧还能再多添几台电脑。毕竟，在越贫穷的地方，人们对于服务质量的要求往往并不高，只要有供应就能满足需求。 当晚他也没去旅店住下，就在这个破网吧里趴着混过了一晚，只要二十块钱，比旅馆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