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公粮的第二天,胜利大队就放假了,东北就这一点好,一年一季粮食,干农活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队里没有活,社员们接下来的任务,主要是囤柴,囤粮,准备猫冬。 山上的柴,也不是无条件随便给村民们砍伐的。村民们在外围砍柴是被允许的,但是一旦进入深山区,就不允许砍伐了,要是被护林员抓住,是要被送到公社关起来的。 好在胜利大队附近的山上,遍地都是松树,这个季节,山林间全是厚厚的松树,只要人勤快一点,不愁没有烧的。 黑土地辽阔且肥沃,粮食产量也高,除非遇到天灾,否则的话人民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要不然当年为什么会有闯关东呢! 华夏粮仓,实至名归。 鲍志国和李彩英趁着放假的机会,去镇上采买,准备替姜颜张罗暖锅用的东西。 顺道还要去公社一趟,看看领导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现在通讯不发达,除了邮局,也就只有公社有电话,各个生产队是没有的,所以生产队队长隔三差五就得往镇上跑,领个通知,开个会啥的,也全靠人力下发通知。 尽管这样,鲍志国也很知足,原先大家过得是啥日子?吃不饱不说,还要忍受战火,每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现在人民当家作主了,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鲍志国赶着车,慢悠悠的到了镇上,李彩英带着鲍铁路去供锁社买东西,鲍志国则是一路去了公社。 黄奋斗正在和王光辉交代着什么,瞧见鲍志国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鲍志国,你来的正好。” 鲍志国心里一惊,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书记找他真有事啊!该不会又让他们去修河渠,水库吧? 这天马上就要上冻了,这活现在也干不了啊! 想到此处,鲍志国的心情才算好了点。 “书记,有事啊?” 王秘书很高兴地道:“是好事。” “对,是好事!你们队里那个知青,叫姜颜的。”黄奋斗感慨道:“这位小同志很了不起啊,就我了解到的情况,她之前解救过被拐儿童,还帮戴大春他们破过案子是不是啊?” 说起这些,鲍志国可太知道了,如数家珍地向黄奋斗汇报了起来。 “是,小姜知青觉悟很高,虽然是个女同志,但是胆大心细,比许多男同志都强。她不但救了被拐儿童,帮忙破了案子,去县城的时候,还救过人质,抓过劫匪呢。”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黄奋斗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这小姜同志我也见过,长得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有真本事。” 黄奋斗是高兴,“县里的表彰下来了,因为姜颜救了人质,制服了身上缠着火药的歹徒,避免了一场更大的伤亡,所以县局向市局申请,给姜颜同志请功。” 不但有荣誉,还有实惠。 鲍志国眼睛一亮,“是吗?这可太好了。” “县里决定,要开一个表彰大会,树立新时代的典型,楷模。这是姜颜同志的荣誉,也是你们胜利大队的荣誉嘛。” “多谢领导,这确实是好事啊。”鲍志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替小姜知青谢谢领导。” “谢我干什么,我一没出力,二没出钱,这表彰大会的事,是县里领导决定的。给于姜颜同志的奖励也是县里出,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还有奖励啊! 会不会给钱? 不过按照往常的经验,给个本,给外钢笔就挺不错的了。 “领导,都给点啥啊?” “我哪儿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那这是大事啊,哪天啊。” “十九号。” 鲍志国一算日子,“那不就剩下三天了。” “对,所以你让姜颜同志准备准备,这表彰大会还得发言不是,到时候你也一起去,让你们胜利大队好好出出风头。” “哎哎,知道了。”鲍志国一脸喜色,高高兴兴地去接李彩英。 李彩英买了很多东西,她自己挎着一个篮子,背着个筐,鲍铁路拿的更多,一手一只麻袋,装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都买了些啥。 两人等了半天,可算是等到了鲍志国,他一脸喜色地将车停在供销社门口,招呼道:“快上车。” 鲍铁路把麻袋往车上一放,又把李彩英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娘俩坐上了车,鲍志国才挥起鞭子,稳稳地往镇外走。 李彩英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去趟公社,还捞着啥好事了咋的,眉飞色舞的?” “是有好事。” “真的?” “那还能有假啊。” 李彩英首先想到的,就是林场工作指标的事,“是不是工作指标下来了?” 没等鲍志国说话,李彩英迫不及待地道:“我告诉你啊,这回的工作,说啥也不能让出去!咱家老二上回当兵的事儿都因为你黄了。我也不用你帮着走后门,公平竞争就行。” 能去林场当工人,那就是捧上了国家的铁饭碗,前途不可能差,说亲也能让别人高看一眼。 “不是这事儿。”鲍志国心想,这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想着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想不到大事上去。 “不是?那是啥事,把你乐成这样。” “是小姜知青。”鲍志国把县里要开表彰大会表扬姜颜的事情说了,“要评啥先进呢,这不仅是小姜知青一个人的荣誉,也是咱们胜利大队的荣誉。” 李彩英心跳得极快,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哎呀妈呀,小姜知青也太厉害了。”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荣誉看得特别重,先进那是谁想拿就拿的?表彰大会那是说开就能开的? 李彩英一想到自己当初还想让姜颜给自己当儿媳妇,就羞愧难当,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黑不溜秋,一脸清澈,两眼空空的鲍铁路,心里说不上来的嫌弃。 当初她咋想的呢!怎么会动这种念头。 鲍铁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他老妈的目光有点瘆人。 “咋,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