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店有座万寿寺,始建于唐代。 万历五年(1577年),将这座庙宇进行扩建,并赐名为“护国万寿寺”。 张居正为此还撰写了《敕建万寿寺碑文》。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还修建了另一座寺庙,慈寿寺。 这两座寺庙都是万历皇帝奉孝定皇太后之意修建。 实际上这段时期,京城内修建了大批寺庙。 仅京师地区建造或者修葺的寺院以及番经厂等就有二十多座。 包括海会寺、承恩寺、普安寺、慈寿寺、慈善寺、万寿寺等。 孝定皇太后兴建佛寺背后有着很深的“政治意图”。 当年主幼国疑,慈圣太后又出身宫人,能没强力的外丰戚辅政。 万历皇帝幼龄登极,为加强太后与幼帝的权力,其办法之一便是借助于神权。 于是有一天,李太后就在梦中遇到菩萨降临,并口授《九莲经》,醒来之后她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 此后李太后也被称为“九莲菩萨”转世。 兴建慈寿寺时,寺庙的最后一进殿,阁中供奉的就是九莲菩萨。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为了给孝定皇太后庆生,万历皇帝又在万寿寺旁边下旨督造的一座宫殿景命殿。 历时六年,还未完全建成,而孝定皇太后就陷入了病危之中,景命殿的收尾工作也一度陷入了停滞之中。 直到去年通州大灾,这里才恢复了建设。 正月,景命殿正式完工,朝廷下令通州卫,调一个千户所过来护卫。 由于景命殿将李家老太师的衣冠冢也包括在其中,因此这些年来,漷县当地的百姓一直将这里称之为太师府。 正月初五,通州卫新任游击毛文龙领千户所正式移镇永乐店,护卫景命殿。 也直到今日漷县百姓方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为孝定皇太后娘娘修建的行宫。 与此同时,侯平也赶到了景命殿。 “微臣参见太孙殿下。” “夫子,不必多礼,皇爷爷说了,今后不能再去县学上课,就只能你请来这里给我教书了。” “不打紧,殿下,今日我们教……。” 不等侯平说完,朱由校就打断道:“夫子,你之前不是说你也会烧琉璃吗?不如你教我烧琉璃吧?” 侯平恨不给自己一嘴巴,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朱由校拿了一个半透明的玻璃杯到他面前献宝。 当时他下意识的就说这是个垃圾玩意,结果当时朱由校眼睛就亮了。 大明烧制玻璃主要在两个地方,南方的广州,北方的颜神镇。 广州的手艺要更精湛一些,但是他们的货通常都是乘船出海兜一圈后再回来,伪装成舶来品卖高价。 实际上真正的欧洲玻璃进入大明的相当稀少。 随着西班牙帝国的衰落,欧洲正面临巨大的动荡时期。 别说什么生产玻璃之类的东西了,连武器供应都成问题。 根本就不可能运不到大明来,而且玻璃在大明也不值钱,就算运来也没利润。 会典载番货价值中记载:大玻璃罐每个三贯;小玻璃罐每个两贯;大小玻璃碗每个两贯。 胡椒每斤两贯;苏合油每斤三贯;珊瑚枝每斤三十贯;龙涎香每两三贯; 大花手巾每条两贯;小花手巾每条一贯;花毡单每条十贯。 从以上记载就不难看出,一个大玻璃罐几斤重,不远万里运到大明也只能卖三贯。 又重又占地方,大海那么颠簸,还容易碎。 与其万里迢迢的运个玻璃罐,还不如运两条花手巾来的实在。 又或者在印度、南洋诸岛搞点胡椒、苏合油之类来大明,岂不是要远比玻璃器皿好? 除非是个傻子,不然没人会干这种蠢事。 《北史》“西戎传”中记载:大月氏国太武时,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山中,于京师铸之,既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乃诏为行殿,容百余人,光色映彻,观者见之,莫不惊骇,以为神明所作。自此,国中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 从此记载可以看出,华夏自南北朝时期,玻璃就已经不值钱了。 而玻璃不值钱的原因,跟华夏人喜欢喝开水也有一定的关系。 隋唐时代,华夏工匠就使用吹制法制造玻璃,传统的铅钡玻璃演变成更适合吹制的高铅玻璃。 高铅玻璃特性就是清脆易碎,冷热交替时极易损坏。 相比瓷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并不被华夏的贵族们所喜。 隋唐也生产了少量钠钙玻璃,但毕竟缺少自然纯碱,因而没有发展起来。 而且在装饰品上,华夏人的审美就觉得透明的东西廉价,所以通常造玻璃,也是半透明带色的。 到了元代设置瓘玉局,为宫廷制造玻璃器,此时玻璃器的透明度就更低了,主要用来仿造玉石。 而此时欧洲意大利的威尼斯玻璃工业达到鼎盛,但都是透明的钠钙玻璃。 所以明朝高濂所着《遵生八笺》中才会写道:域外玻璃器“奈无雅品”。 就是说真正域外玻璃器根本不符合大明人的审美。 对于大明来说,烧制玻璃根本没有技术难度,只是挣不到钱,人家压根懒得烧好吧。 颜神镇被称为最大的玻璃生产地,但玻璃只是副产品,指着这个糊口得饿死,实际上他们主要是烧陶瓷的。 只是他们的陶瓷远远比不过人家江西景德镇、福建德化、湖南醴陵等地,只能把玻璃的名头打出来叫响名号再说。 侯平身为穿越者,自然知道玻璃的重要性,但是要说能用玻璃制品挣大钱,那可就困难了。 生产玻璃,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看见朱由校一脸期待的眼神,似乎又不好拒绝。 “殿下,学烧玻璃可以,不过你要想烧玻璃得先看两个时辰的书,这样吧,你上午看书,下午学烧玻璃。” 朱由校有点不太乐意:“一个上午,是不是时间太长啊?” 侯平摇了摇头:“才两个时辰而已,实际上已经是很少。况且微臣上午也来不了,皇上交给微臣的差使,微臣怎么着也得做成了不是?” 朱由校瘪了瘪嘴:“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李进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眼角直抽。 也就是侯平有办法,否则一般人还真教不了朱由校。 搞定朱由校后,侯平放下心来:“对了,微臣跟毛将军有旧,自广宁一别,许久不见,如今他移镇永乐店,正好去找他叙旧。” 朱由校顿时跳起来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侯平顿时眼角抽了抽:“殿下还是先看两个小时书吧,微臣有些私事要找毛将军。” 朱由校一脸好奇:“什么私事?不能告诉我吗?” 侯平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小子的好奇心太重,要是不告诉他的话,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有些东西存放在毛将军那里,也不知道他帮微臣带过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