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间烛火弱小，正随风微微摇曳，她启口小声说，“前面就应该是缓坡了，下去之后便会途径一条小河……”</p>
此刻，她竖起耳朵，听见清晰的鸟鸣，还有风吹动草丛树枝的“沙沙”响，气流刮在肌肤上，好轻柔、好清新，一切都应该是那么美好，可她竟只感到一片绝望、死寂、无可奈何，以及……痛！被撕裂般的痛！</p>
车厢陡然倾斜，她的身子也跟着倾斜，头是冲下的，这让她非常不舒服，有些作呕。</p>
滴答……滴答……血顺着车板一滴一滴坠落在泥土里，留下她生前最后一点痕迹，可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小蛇摇摆着身躯爬上来，吐着猩红的信子，翘首左右观看。</p>
哗啦啦……哗啦啦……泉水叮咚，流水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p>
慕潇望着绵延的小溪，悄悄跟季子封封嘀咕，“大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姑娘很神，您说……她怎么知道会有缓坡、会有小溪的？我们不都应该是第一次来吗？”</p>
季子封屈着一条腿，面色阴郁，淡淡的回复，“我们是第一次来，但被杀害的亡灵肯定不是，小夏又有与灵魂沟通的能力，一定是对方告诉她的。”</p>
好在河水并不深，马车轻轻松松就越了过去，但在上岸时，车轱辘却被一块石头卡了一下，让车厢猛然一晃，小夏脑袋也随之左右摇摆，她立即油然而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她曾经在同样的地方、遭遇过同样的事。</p>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确定，他们的方向选对了！</p>
果然……又走一段距离，车辙开始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压到了类似于沙子的细小颗粒，一阵风袭来……叮铃铃……她耳朵跟着动了两下，知道这是离山上的塔不远了。</p>
小蛇也显得更加亢奋，不停的游弋，在车厢里四下打转。</p>
“子封……”她喊。</p>
季子封心一颤，爬过去支着胳膊悬在她上方，悄声问，“怎么了宝贝儿？”</p>
“往西边看，那里是不是有座塔？塔身是青灰色的。”</p>
其实她根本没见过那塔，颜色只是根据直觉脱口而出。</p>
季子封退回去，顺着西方一望，马上回答，“没错！是有座塔，青灰色的，每一层檐角都挂着一只鹤铃。”</p>
在古代，便有“驾鹤西游”的说法，鹤本身是一种吉祥的动物，西去泛指进入西天，而挂鹤的都是灵塔，用来供奉排先人牌位。</p>
“啊……知道了。”她一只手指尖在烛火上缭绕，然后在身侧摊平掌心，感觉到沁凉之意、还有鳞片的剐蹭，才用气音吐出两个字……“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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