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艳儿的事……还不是怪你这个大嘴巴？有的说、没的也说，你怎么不再回去跟弥儿说清楚？让他去珠莲面前散播散播，本大人没收李艳儿的东西，连一粒米都没收，连夜就让人送回太傅府了，我就算再如何，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属下……属下不是被您教训一顿再不敢说了嘛？” “大人息怒，该喝药了”慕霖看主子音量越来越大，已经引起周围一些士兵的注意，便及时过去打断了他，把还冒着热气的一碗黑浓汤递 过去。 那汤药的味道……就像十吨黄连的浓缩，也亏大人能咽下去，还一盒就是小半个月，一天三顿、顿顿不落，说实话……他熬的时候都想出去吐两次。 季子封攥着眉，接过来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慕霖感觉自己胃里都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拿出块糖，却被他挥开，“我才不吃这娘们儿唧唧的东西。” 成！不吃就不吃吧，但……“您看姑娘那……” 季子封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思索片刻才回，“明天你替本大人一会儿，说什么都得回去一趟了。” “好，属下明天替大人安排好时间。”再不回，弄不好媳妇都没了。 可没成想，他这边是安排好了，小夏竟不在府里。 好不容易挪开时间竟扑个空，季子封发了好一通脾气，弥儿和碧珠臊眉搭眼站成一排，觉得最倒霉的总是他俩。 “大人，姑娘可能去寺里了，要不奴才差人到那问问？”弥儿涨红着脸，连说句话都小心翼翼，况且他又不是分给小夏姑娘的，等于白捡了顿骂！ 珠莲却在心里暗暗翻白眼，现在立场已经完全站在了姑娘那头。哼！孩子死来奶了，早干嘛去了？一扔下姑娘就是十天半个月，还跟郡主暧昧不清，现在想起来才回来看看，那她家姑娘就一定得乖乖等着他啊？ 季子封也懒得跟他俩废话了，快步回到正门，骑上马就往大理寺赶。 其实小夏一大早就去停尸间了，对着那堆积如山的尸盒，着实被其壮观的程度吓了一跳。而且气味异常难闻，因为停尸房里不通风，潮湿且阴暗，外面又是八月的盛夏，恶臭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便打定主意……在验尸前，一定要给尸骨做些消毒和防腐处理。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作为大理寺全权接手的案子，凌柯居然也在，两人都格外惊喜，又因久未碰面，不免多聊了一会儿。 最后，因小夏对古代处理尸骨的手段不太了解，还提到了明日如何做防腐的问题，凌柯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两人相谈甚欢，一不留神就聊到了快要日落时分，连看管殓房的门卫都来催人了。 “小夏姑娘，你往哪走？”凌柯跨上布包问。 “呃……我还得回大理寺一趟，整理点东西。”她没敢说自己要回少卿府，便随便找了个借口。 哪成想……“那正好，我也要回去，不如就一路走吧，天要黑了，你自己也不安全。” 话已出口，再不能收回，小夏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行，那就一道走吧。”反正同事之间，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可走到门口时，小夏回身要关院门，却猛然看见停尸房门口站着个姑娘，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水灵灵的，穿着一身绿纱裙，正满脸哀愁的看着自己，身后背景就是一排一排装尸骨的盒子，刚才离开时未通风，所以她没关停尸间房门。 小夏一凛，发现地上没有小姑娘的影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姐……”见她要走，小姑娘急急唤住她，“明日能给我带一件新衣服吗？我……我身上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说着，她掀起裙摆，露出绿裙下一双血淋淋的腿，因为整个腿上的皮都被扒掉了。 小夏闭闭眼睛，暗骂季鸿庭这个变态 “小夏，怎么了？是门不好关嘛？” 凌柯疑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趁他走过来之前，小夏赶紧跟小姑娘点点头，然后“怦”地关上了院门。 “没有，就是在想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每次离开一个地方时就要想，都养成习惯了。”她回头冲他笑笑。 “哈哈，那你跟我爹很像，咱们走吧，一要入夜这里就阴森森的。”他搓搓肩膀。 两人终于离开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路聊着明日要准备的东西，然……当走到还差两条街就要到大理寺的时候，突然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小夏姑娘，你当心些，不要被马撞到”话落，他出于好心环上她肩膀，想把人带到街内侧。 可后面却传来“呼”的一阵风声，紧接着一马鞭就甩在了他手背上。 凌柯立即吃痛哀嚎，五官紧皱、抱着手便弯下了身，显然被抽得不轻。 “凌柯……你怎么了？”小夏看见他痛苦的表情，赶紧拉起他手要查看，但下一瞬，已经被揪回一个冷硬的怀抱，再抬头，就对上了季子封那张盛怒的脸。 “大人，你怎么在这？” “本大人不能在这吗？打扰到你和凌仵作的好事了？”他死死盯着她，目光凶狠，满脸兴师问罪的样子。 “大人，你、你误会了，小的只是怕小夏自己走不安全，所以想送她回去。”凌柯一边抓着手，疼的额头都是汗，手臂上的红痕已经肿得老高了。 “哼！小夏也是你叫的？这满大街都是人，哪里不安全？而且之前本大人已经提醒过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要清楚她是什么身份！” 小夏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甩开他手，“我什么身份？不过平民百姓的身份，大人还是别虚抬了我，也别仗着自己官职在这仗势欺人。” “我怎么仗势欺人了？”他立起眼睛。 “当街伤人就是仗势欺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用马鞭抽凌仵作？” “我不是无缘无故，他碰你肩膀，我眼睁睁看见的，没剁他一只手已经算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