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汀提出无力的抗议。 “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没有底线似的。” 影实事求是道: “哪里说你没有底线了,你只是界限曲折灵活而已。斋宫拜托你看神社,小将想找你做陪练,神子拜托你去当作家,你不都干了吗。再说了,真说什么你都会答应的。就算是她今晚心血来潮跟你说想闪击天空岛,你都会开始想从哪个角度才能更顺畅的登上去。” 某种意义上被真诚击败的克莱门汀十分无奈。 “行行行,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你不要再说了,我还想留点面子,饶了我吧。” 影:意满,遂闭嘴。 荒海岸边其实离社奉行所在不算太远,尽管一路上都在插科打诨,但一行人还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临到门前,派蒙又疑惑地看了克莱门汀和影两眼。 “哎,为什么又突然不说话了?你们这样,总让我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影似乎已经悄悄闭麦,回归了需要神之嘴帮忙的模式。克莱门汀只好解释道: “因为离社奉行很近了。虽然私底下怎么样没有人管,但在属下面前总得给自己保存点颜面吧。而且,你也说了稻妻多年来都由神明直接统治,将军在人们心里的地位是我这样的不敬神份子难以想象的。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在公众场合将军对谁露出特别的和颜悦色,下属的各色官员就会脑补出一大长串故事,引起些不必要的风波。既然如此,就只好沉默一点了。” “就算是吩咐正事他们也总是很多联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不过,私下见朋友和正式场合见下属态度不一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派蒙不是很明白这个正常指的是什么,她素来是表里如一的单纯小精灵。倒是旅行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但白色漂浮物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在社奉行府邸的附近,她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熟人,一如既往兴高采烈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对方是个青年人,看起来和社奉行关系不菲。从可以在社奉行门口停下跟人聊天这一点来说,应该也是小有地位。 这边的托马正热情洋溢的回应派蒙的问候,但下一秒,他的视线略微偏移,就发现了一个在稻妻实在是存在感过于强烈,地位过于特殊的紫色身影。他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僵硬在了脸上。 将军莅临是没什么问题,但一声招呼不打的就来这里,实在是容易让社奉行的上下官员都一起跟着汗流浃背。 托马一边维持好表情,一边拼命回想着有没有自己遗漏的相关事项。想着想着,还真让他找到一点端倪。 “家主大人似乎不久之前提过,因为不久前发生的邪眼工厂的事,将军大人对于权力监督的问题稍微有点不满。有人提出一个抽查方案,主要是要做突击检查的事情,原则是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接待。可将军大人当时没有明确的回应。” “现在看来,难道是将军大人觉得这个提案不错,想亲自在我们社奉行这里先试试?” 他此刻恨不得飞出去告知神里绫人这个消息,但现实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尽职尽责的把一行人招待进会客厅,也没问他神通广大的旅行者朋友为什么几天不见就能跟将军大人混成同路人。 如果克莱门汀能看到他的内心活动,一定会说: “看吧,我就说人们总爱生出一些奇怪的脑补。今天来社奉行确实是碰巧,是因为影打算检查一下各地有没有异常,需要看看社奉行相关部门留存的数据罢了。哪里有他想的那么多奇怪的理由。” 将军亲自来访,还带着很有存在感的龙,神里绫人出来接待的时候自然也有点汗流浃背。他刚接任社奉行一职其实并没有太久,骤然面对这种场面,心里一点不犯嘀咕是不正常的。 克莱门汀记得她梦里见过这人,心血来潮地多观察了他两眼,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对比。 “看上去没什么区别,这也是奇怪的世界的修正性吗?不过还算是稍微有点不同,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比梦里的那个,心理年龄要年轻十岁啊。是因为有真在的稻妻不太可能经历太大规模的政治斗争造成的减员?” 想不通,算了,不想了。遇事不决就先放弃,至少自己会很愉快。克莱门汀很快把心思放到了别处,神游天外地做屋里的吉祥物。 她倒是心态很好,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的年轻的社奉行就没有这样的从容了。他越想越觉得,托马刚刚电光石火之间告诉他的猜想实在是很有道理,连自己遇到这不打招呼不发通知都有些难以招架,恐怕心里有鬼的人就更如坐针毡了,这也是将军大人的深意吗? 好在他的为难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影是个不爱和人说客套话,更倾向于直接办事的领导人,很快就提出了她的诉求。 “无须紧张,并无大事发生。我要看看神樱树根系的维护记录和整个净化系统的数据记录情况,这些应当都记载在社奉行的工作日志里。” 要求明确,语言简洁,让神里绫人短暂的松了口气。心情一放松下来,他的动作也跟着变快,不用多等待就找来了影要的东西。 背地里爱吃甜食的将军大人喝了呈上来的第二杯奶茶,翻看了一下过去的记录。 神樱树的关键节点由鸣神大社定期组织的大袯维护净化,其余扎根在稻妻各地的不太重要的根系枝叶则是由社奉行和天领奉行共同维护。另外,在多年的更新维护,研究升级之后,神樱发出的讯号被特殊的术法转化为普通人也能看懂的信息,天领奉行为此下设了内町监司,极大的加强了对于境内魔物伤人事件的预防和处理效率。 这也是影要走这么一趟的主要原因,有现成的参考数据可看,当然要强过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的瞎担心和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