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指挥部内，汪清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刚才他把出城回援的计划给在场的军官们说了出来，瞬间让指挥部内的军官们争执的面红耳赤。 “出城回援？靠火车吗？现在金陵城内的火车数量可不够运送10万士兵，你们也不看看门外的国防军，他们正拿着枪等着进门呢，咱们倒好，主动把门打开。” “是啊！如果我们主动出击的话，那不就放弃了我们防御部署吗？由防御转为进攻，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国防军他们一直就想要引蛇出洞，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不同意，军队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路上行军或者转运，我们头顶上每天都有大量的飞机在侦查，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这国防军就会杀来，怎么隐蔽行军路线？” “我们得回援，我们是上沪守备军，我们一家老小都在上沪，士兵们得守卫自己的家乡。” “必须得去支援啊！不把常州府的敌军赶走，我们的后勤怎么办，现在必须前去围剿这伙敌军。” “为什么向北方调兵，北方不是大捷了吗？怎么还缺兵源？” 陈真如走到汪清海面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司令，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再派兵出去，两日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如今是绝对不能出去的，敌人把口袋扎好了，出去了咱们就被动了。” 听闻此言的汪清海站起身来大声的叫大家安静下来，对于这个局面他早已经有所预料，可奈何金陵城内的守军本就是派系林立，有苏州府的、上沪的、杭州府的，自己只有临时的指挥权，并不能完全控制军队，更何况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监军”。 宋煜麟看了一眼汪清海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要把北方大乱的消息继续压下来，否则知道真相的军队就没了斗志，直接就溃散了。 “让苏州、杭州、上沪三地的军队顺着镇江府沿线的公路向后撤退！” “江南13师立刻向北部的扬州府方向进发，从那里登上火车，接受总参部的指挥。” “其余的各部则是和我严守金陵，务必要让国防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汪清海扫视着指挥部内的军官们下达了命令，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大楼，只剩下一群军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最高司令官为什么会放弃之前的一切部署。 “完了，这不会也让我们金陵成为弃子吧！” “战前分兵就是兵家大忌，这样的安排不就给了对面机会吗？” “一下少15万守军，剩下坚守金陵的士兵会怎么想，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战略部署，只知道这些回援的军队可能是跑路的。” 汪清海手下的军官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已经可以预料他们的结局了，而那些得到向后“撤退”命令的军官们则是欣喜不已，庆幸他们不用在金陵死守，一个个匆忙的离开了指挥部，大步流星的返回到各自的营地中，让自己的军队立刻开拔向后方撤离，离开金陵这个血肉磨盘。 10月9日，苏州府第一军的3万人开始撤离金陵，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铁路运输，另一路则是步行顺着国道向镇江的方向撤离。 他们从开始撤离的那一刻就被天上的侦察机给盯上了，整个金陵上空24小时飞机不间断的盘旋，下面守军的一举一动都会记录下来，更别说这大规模的运输。 9日上午10点，在苏州府第一军1万余人刚登上火车不久，金陵东火车站便遭到了国防军20架哥达轰炸机的轰炸，这也让金陵东火车站瞬间化身为火海，那些没有离开的火车则是被炸弹炸的侧翻在铁轨下面。 “向上射击，把他们打下来！” 火车站内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拿着枪纷纷向空中的轰炸机开火，不过这样的防空火力对天上的飞机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他们向上开火的举动，引起了战斗机飞行员们的注意，这些龙啸战斗机与信天翁战斗机呼啸着向下开火，射出的子弹让地面上绽放了美丽的“血色花朵”，在铁轨上四处逃散的士兵更是成了飞机的活靶子，基本上一打一个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金陵的两个火车站俨然成为了屠宰场，20多辆火车被炸的脱轨，不少士兵被困在封闭的车厢内被火火的烧死，侥幸跳出火车的士兵也成了飞机的靶子，大量的士兵倒在地上哀嚎不已，整个金陵都陷入了混乱，平民百姓更是被这一幕吓的躲藏在家中不敢出来。 “司令，敌人的飞机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没法通过铁路向后运兵，像火车这样的目标太大，根本无法隐藏行踪，我建议还是放弃铁路运输吧！让士兵在城内待着，等夜晚趁着夜色向外步行撤离！” 一名参谋跑到汪清海的面前将火车站内的惨状给说了出来，并给出了建议。 “来着容易，走着难，敌人在外面都扎好网了，会放我们出去吗？你是敌人的指挥官能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这些在后方的蠢货，偏偏无能贪生怕死，可偏偏还掌握着军政大权，我都不知道一盘好棋怎么会打成这样？果然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让我们所有的鹈鹕飞机升空吧！给他们一些干扰也好。” 汪清海走到窗台边，看着天空上越来越多的飞机，心已经沉到了底。 铁路运兵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铁轨都被炸没了，哪怕能修好，敌军也能再炸毁，如今摆在江南军队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士兵的双腿跑路，不过这行军速度有些感人，就算能走回去，恐怕也只有给各位老爷收尸的份儿。 “报告！司令，我们牛首山阵地遭到了国防军猛烈的炮击，驻守在那里的新编第四师损失惨重，新兵蛋子们已经被火炮给吓傻了，根据杨师长的推测，敌军出动了300门火炮，其中不乏一些75以上的加农炮。” “杨师长说他们需要援军支持，现在靠着新兵最多能收两天，如果两天后没有援军，这牛首山阵地上的士兵恐怕就要崩溃了。” 一名电报员走到汪清海面前大声的说道。 “电令新编第5师立刻从雨花台方向支援牛首山阵地。” “电令那些要往后撤退的军队全部放弃铁路撤离，让他们沿着国道晚上行军，把城内的骡子和马匹都给他们，我们用不着。” 汪清海面色沉重的说道，现在他手里能打的一支军队也就是金陵戍卫部队，一支3万多人的军队，这是他要用来打巷战的，可照着目前这个局势，那些到阵地填线的二流军队要被撤走大半，自己要守偌大的城区可就难了。 “师长，这是总部发来的电报，金陵城守军已经分兵向后增援了，他们的铁路已经被我军炸断，只能走镇江沿线步行，如果他们轻装行军，大概到12号就能抵达常州府外围和我们交火。” “总部命令我们继续佯攻，先不返回镇江，不要把金陵城的守军吓的不敢出来，放长线，钓大鱼。” 一名电报员拿着电报走到里昂·冯·哈尔面前汇报道。 “嗯！给总部回电就说我们知道了。” 哈尔点点头，这些天他们一直在佯攻常州府，甚至还派出了装甲营充当侦查部队，一直开到了苏州府外围，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让苏州府的那些官员们惶恐不安，仅仅在9号这一天时间里就发了24封电文催促着金陵守军抓紧回援。 在哈尔看来，向后回援的士兵数量少于6万，是不值得骷髅师这样的半机械化部队出手的，他需要再等上几天，等着那些士兵都跑出城再率军来个回马枪。 “给政委发报，让他们继续佯攻，不让城内的守军安生，11号集结部队向身后的镇江进攻。” “是！” 在9号夜晚3万名士兵从金陵城撤离，向镇江府移动，不少士兵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一个个恨不得立刻跑回安全的后方，再也不要来金陵。 而城中被命令驻守的士兵看到友军部队向后撤离时，他们内心也是气愤不已，大骂长官混蛋，把他们当做炮灰留守在金陵城内。 这种“区别”对待让不少守军士兵心里已经有了怨恨，从前线运回城内运回来的一具具尸体和血肉模糊的伤员更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未战先怯的恐惧已经逐渐弥散在全军中，那些被留下来守城的士兵认为自己是被当成炮灰，是用来拖延国防军的进攻，因此不少士兵为了活命，也是趁着夜色混入了向后回援的大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