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日，川渝守备军第一师与第二师正在赶往各自的目的地，在行军经过芙蓉道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1师师长林宇从下达命令，全军安营扎寨。 “今日就在这里休息了，全军埋锅造饭。” 林宇从骑着高头大马，手掌一挥，对着传令兵下达了命令。 随即走的松松散散的行军队列逐渐停了下来，衣衫褴褛的士兵们坐在地上按压着打着绑腿的脚，因为吃不饱饭，行军时间太长容易造成腿部水肿，按压腿部会让其不那么肿胀，也算是放松肌肉了。 林宇从和军官们慢悠悠的骑着马，到了前面一处空地上，让随军的厨师给他们这些军官单独开个小灶，一块块猪肉被下入锅中，裹挟着青椒和大蒜煸炒的香气扑鼻，军官们一个个拿出筷子，夹着辣椒炒肉送入口中，吃着白面馒头。 反观那些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几把不知名的野菜下入大黑锅中，放入一块肥腻的猪肉，在铁锅中乱炖，将早晨出征时吃剩下的大米饭加入到锅中，淋上酱油放上些粗盐巴，一顿难以形容的晚饭就大功告成了。 按说川渝省的经济不会那么差，单单将川渝省的盐井产出的食盐卖出去就能一年收入1800万银元，还有各地的商税、农业税足以供养这三万士兵顿顿饱饭。 一切的根源都是各大士绅的盘剥，军队的腐败导致士兵连饭都吃不好，每年有许多人从军队中偷偷跑掉，这也导致川渝省流行着拉壮丁的风气。 “我呸！老子出来打仗还吃这菜根子，看看那些狗官，一个个吃的满脸是油。” 一位士兵夹着碗里的大烩菜怒骂道，他已经两个月没领到军饷了，除了昨天他们团长何青瑜自掏腰包给他们一人发了四块银元，这让他们感动不已。 “对，他娘的，这些个官员没一个好鸟，老子就想脱下这身皮跟那些起义军混在一起。” “哎！你小声点，这是要杀头的。” “都他娘吃不好穿不暖，还要上前线打仗，更重要的是打我们蜀地的老百姓，我怎么可能对这些父老乡亲动手。” “哎！真是，咱这些大头兵都是炮灰，今天早上那林大头说农民军好打，放两枪都吓跑了，我呸！格老子的玩意儿，这么好打他怎么不冲到前面。” “早就今非昔比了，你说现在都有枪炮，一把土枪也能打死人，更何况我听说那些农民军有不少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那绵州府、利州府都被打了下来，那里面的保安团少说也有百十杆枪，每个府都有军械库，少说军械库里面有二三百把枪。”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士兵们一个个围绕着吃饭的黑锅小声的议论着，这样的议论声在现在的军营中到处都是，打仗就是要死人的，谁也不知道行军五天后遇到起义军该怎么办。 “说什么呢？这种话少说为好，小心脑袋不保。” 何青瑜走了过来，夹起锅里的一坨饭菜，脸色不变的吃了下去，内心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可他现在要给士兵们做做样子，晚上好发动他们哗变。 周围的士兵看着团长没有嫌弃，一屁股坐在地上和他们吃饭后，一个个心中触动不已，这何家的大公子竟然如此接地气，昨日还给他们发了钱。 “团长，你说那是不是真的，那农民起义军还有枪炮，咱过去是不是就是送死的。” 一名胆子大的士兵把脸凑到何青瑜面前，小声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真以为这些饿疯了的饥民是徒手就能打下一个个县府吗？” “我再告诉你们你们每个月的军饷都被蜀王和上面的那些军官给贪墨了，要不然那个林大头怎么会有数千亩的田产。” 何青瑜面带微笑和蔼的说道，他这句话把周围的士兵给炸毛了。 “他娘的几个月没发军饷，之前6块银元到手只有两三块，现在两月没发，昨日就给我们半块，踏马的。” “真他娘砍死这群狗官，吃的那么好，还那么歹毒，喝兵血吃空饷。” “对对对，真想脱了衣服跑路，谁爱干谁干吧，为了半块银元把命搭上，老子虽然不识字不会算数，但知道那个更重要。” 周围的士兵站起身来，扔下手中的碗筷，沉声怒骂道。 何青瑜看到周围士兵的情绪高昂，觉得是时候鼓动一下他们的情绪，往里面再添些油，再放一把火。 “兄弟们，咱们去到战场上也是死，为了那半块银元送命，这赔本的买卖，老子都不干，咱他娘反了。” “把那狗官给砍了，咱们回到芙蓉城内，把蜀王家产抄了，给大家分军饷。” 何青瑜的话让周围的士兵身躯一震，杀了蜀王？这可是造反啊！株连九族的事情，这何青瑜竟然说了出来。 “各位别害怕，咱们迟早都是死，你们都不想博得一线生机吗？现在根据情报，那八府的农民军人数都达到了数十万，咱这过去了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咱就被淹死了。” “把蜀王砍了每人最少能分50块银元，你们就说那个划算，更何况砍了蜀王，皇帝天高地远的，等他想镇压的时候已经晚了，更何况咱们也都不是软柿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古代那玄宗一个皇帝不照样被马嵬兵变了吗？他林大头这一个小小的师长还能比的过皇帝？” “现在大明不把咱们当人，咱们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卖命，现在趁着朝堂没空惩治咱们，咱应该为自己争夺利益，我这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可以给大家保证，咱们以后肯定会被朝廷招安，各地百姓也会为咱们声援。” 何青瑜情绪激动的说道，把周围的气氛也点燃了起来，士兵们看着自己碗里那野菜梆子，和难以下咽的黑面馒头，再想到这些年他们当兵吃的苦，一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怒火，今天他们要为自己做主，杀了那些贪墨他们军饷的狗官。 何青瑜看到士兵们都点了点头，摔了碗筷，心中觉得此事已成，就等着天完全黑下来，就打响第一枪。 此时第一师7个团中4个团已经密谋造反，可怜的林宇从还在和高级军官们吃着炒菜，唱着歌，米酒也一杯一杯的喝，周围的6名勤务兵还要给他们端上新鲜的水果，供他们吃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