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子里的人？” 陶正卿皱着眉问，赵之余点头，深深的深呼吸了一口，抬起手捂住了脸，“我不记得过去是什么样子，可这一次进组，我觉得……我的认知都要被颠覆了。” “从何说起呢？” 赵之余放下手沉吟了一瞬，想起沐如芸可怕的双眸，“陶医生，你认识沐如芸吗？你在圈子里那么有名，应该认识她吧？” “嗯，算是认识吧，见过几面，做过那么一两次心理疏导。” 赵之余没说话，陶正卿赶紧解释，“但你放心，医生有医生的职业操守，病人之间的讯息，我是不会让它们流通起来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不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吗？她……她……” 赵之余“她”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叹了口气，“她精神状态，没问题吗？” 陶正卿没作答，“往下说说。” 赵之余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觉得身上的汗毛都在一瞬之间不寒而栗，“那天她掐住我的脖子，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知道？那你不反抗？” 赵之余无奈的笑，“我不能反抗，否则，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没办法混下去了。” 陶正卿轻轻点头，“也有道理。”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过她，但……我害怕的并不是她公报私仇，也不是害怕她险些掐死了我，而是……而是她掐住我脖子的时候，双眸里那一份不属于正常人应该有的兴奋。” 陶正卿愣住了，赵之余以为是自己表述不清，“就是……像吃饱了的猫，抓住了老鼠，不会马上吃掉，而是享受老鼠从活蹦乱跳到濒死的这个过程的……那种兴奋。” 说完，赵之余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终于找到一句完整的话来贴切的形容那天自己的感受，可再转眼看陶正卿，陶正卿双眸里确实掩饰不了的震惊。 “陶医生？” 赵之余轻声喊，陶正卿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啊……抱歉，我太惊讶了。” 赵之余没说话，心里却越发觉得沐如芸心理有问题了。 陶正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思忖了一瞬才开口，“我很惊讶你会这么形容……但我还是想问，这期间除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遇到了其他影响你心情和心理状态的事？我觉得，你太过于紧张，都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赵之余皱眉，有些听不懂了，“我紧张？你的意思是……她没问题？” “她有，问题肯定是有，在这个圈子里打拼，要说精神状态没问题肯定是不可能的，文艺工作者嘛，情感就是比普通人敏感细腻，这也就导致了精神容易崩溃，你看你出车祸的那天，不也是这样吗？” “哈？！” 赵之余更听不懂了，“我出车祸……精神崩溃？！” “嗯，那天你在酒会上和小韩大吵了一通，离开的路上就出车祸了，你在电话里威胁小韩说要‘和他一起死’，不就是因为精神忽然崩溃，才有了自杀念头的吗？” 自……自杀？！ 万琳把她撞上了天，是因为要自杀？！ 这么说……她还成了万琳自杀路上的绊脚石了？！ 可是……那么好过的日子，那么好挣的钱，那么优渥的条件，为什么要自杀呢？！ 因为韩玄宇的绯闻？ 赵之余陷入了震惊的思考中，全然忘记了刚才还在思考的，关于沐如芸的问题。 “我那天……和韩玄宇吵架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说……酒会？什么酒会？你也去了？！” 许久，赵之余疑惑的问，陶正卿摇头，“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我是私人家庭医生，做不了外科急救的事，我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是你去参加公司安排的酒会，回来的路上出了严重车祸，人在医院昏迷不醒。”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韩玄宇吵架了？” “后来小韩有来找过我做心理咨询。” “因为这件事？” “嗯。” 赵之余更疑惑了，“我出车祸，和他有什么关系？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他有什么好咨询的？！” 赵之余略显激动，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纸上的内容如同恶魔，始终在她心里张牙舞爪。 陶正卿对心理层面的剖析她不懂，毕竟她也没读过多少书，可从小到大，她最相信的就是感觉，她就是觉得那张纸上的内容有问题！ “你出事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他打的，你们俩在电话里吵了一大架，而后你就出车祸了，这换了是谁，也会良心不安的吧？” 陶正卿肯定的说，赵之余果断的摇头，“不是，肯定不是。” “嗯？”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一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良心不安。” 赵之余仰头靠在沙发上，思绪乱成一团，心里不舒服极了。 陶正卿微微蹙眉，“你那么笃定？为什么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赵之余不说话，陶正卿想了想，“你是想起一些之前的事了？” “没有。” “那你那么笃定？” 赵之余还是不说话，主要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陶正卿描述，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感觉”。 “如果想起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慢慢一点点，帮你恢复记忆。” 陶正卿满是关切的说，赵之余叹了口气看向他，“没有，陶医生，谢谢你那么关心我这个失忆的病，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以后大概也根本不会想起来。 这又不是重生复仇爽文，原主又没死，她怎么可能有原主的记忆呢？ 虽然她觉得自己在万琳身体里醒来已经够玄幻的了。 陶正卿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那好，太晚了，你先休息，明天让晓冉过来拿些药，外敷内服，声带嘛，养一养就好了，至于失忆这件事嘛……慢慢来，别着急，啊？” 我一点也不着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亲密的人，却要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监视我。 赵之余在心里说，淡淡笑了笑，“谢谢你那么晚还过来，陶医生。” 陶正卿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肩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之余点头，目送陶正卿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