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陈牧舟微微颔首,神情遗憾,又带着一丝释然。 “准备的问题派不上用场了。” “保险起见……” 他思索权衡一番,又将那条小蛇调用拿了起来。 陈牧舟以前有点怕蛇,好在不久前,司脔为他驱散了这种恐惧。 “真是有趣的调用。” 小蛇竟然是活的,它通体红色,小巧玲珑,盘绕在陈牧舟指尖,如一只温顺的手宠。 “抱歉,我没有养你的打算。” 陈牧舟说着,激活了调用吸收。 小蛇竟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它不逃不躲,配合的洇过陈牧舟的皮肤,没入他体内。 “协议?” 陈牧舟再度挑眉询问。 “果然。” 几分钟后,他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羽调用让他提出了的猜测,虺调用则验证了这个的猜测。 协议感应不到他了! 种种迹象表明,协议定然存在一种广域的监测机制,能检测到他吸收调用,也能洞悉新晋司主的晋升, 这正是协议神出鬼没,四处截胡的根基。 “一叶……障目!” 陈牧舟嘴角上扬,此时此刻,这个词显现出了褒义,它障的是别人的目。 就像‘楚人隐形’的寓言,凭一叶隐藏身形,只不过,寓言里的叶子是假的,晏莹的这片银杏叶是真的! “说到协议的监测机制……” 陈牧舟想起了光芒空间中,那只结晶生物所吐出的泡泡,那泡泡所呈现出的画面,何尝又不是一种监测机制呢? 它同样洞悉权柄的诞生和消亡…… 他心潮流转,若有所思。 “策略要重新调整一下了!” 协议这个‘信源’不能用了,但这并不是坏事。 陈牧舟乐的放弃它。 事实上,有不少事情,他迟迟没有展开,正是因为他不想被协议洞悉。 考量得失的话,屏蔽掉‘协议’,利大于弊。 “如此一来,我得低调一些。” 陈牧舟抚着下巴,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根本没有屏蔽这回事,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切照旧!” “我信了!” 他玩味勾起嘴角。 “映萝。” 陈牧舟找来百里映萝,顺手喂给她一片银杏叶,便带着她去了厨房。 沈语棠晚上要喝酒吃大餐,两人便一道准备起来。 基于多日的训练,安晴的厨艺在百里映萝手上得以复现, 陈牧舟心情愉悦,哼着小曲给她打着下手,不多时,忙活完了的沈语棠和小白也加入了进来,厨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真的是她呀。” 沈语棠凑到百里映萝身边,一脸的好奇。 陈牧舟和小白早就给她讲过‘腬’的后续, 她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胳膊腿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百里映萝手底下飘出饭菜的香气,她才惊讶道,“她居然会做晴姐的拿手菜!” “她还会跳你的成名舞呢?” “哎?” 沈语棠闻言吐了下舌头,她瘪嘴问道,“晴姐不回来吗?” “你问我不如问军座大人。” 陈牧舟笑着摇头道,“你安晴姐现在是铁血军在编的战地医疗官,正随大部队在南边拉防线呢!” “拉防线?” “信标防线。” 陈牧舟点头解释道。 由于宋星歌精准的生物钟和卡点丢信标的习惯,铁血信标雷打不动的在以每天16个的速度‘暴增’, 时至今日,掐在她手里的信标数目,足以让她放开手脚施展,部署出一些宏伟的东西, 比如……拉出一道信标长城。 事实上,帝国巨大的轮胎养殖场,也是用信标围起来的。 几人忙活了小半个下午,待夜色降临,众人端着碗碟在三楼落地窗前集合。 沈语棠带着小白去酒窖转了一圈,不多时,两人一手一瓶酒,有说有笑的回到桌前。 待众人落座,陈牧舟又把躲在角落里的楚霜染招呼过来。 一桌人该吃吃,该喝喝,三楼顿时热闹起来。 由于担心沈语棠发酒疯,陈牧舟没敢多喝,甘心充当绿叶,主动当起了背景板。 沈语棠得偿所愿,红光满面,开心的不得了。 小白也很开心,这是她第二次参加这种‘大型社交’聚会, 上次还是流形庆功宴的时候,但那次她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全程打了酱油,并没有体验到多少乐趣, 所以这一次,小村姑什么都觉得新鲜,有模有样的学着别人推杯换盏,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波漾漾,笑意不停。 百里映萝的表现很‘自动傀儡’,让干啥干啥,只是喝酒时,她会认真的品味一番,有时还会点头。 这让陈牧舟大感好奇,不知道她是潜意识行为,还是某个潜意识果实里带着的品酒技能。 楚霜染这次倒老实规矩了不少,饭吃到一半,她只打碎了一个杯子。 沈语棠很快给她换了杯子,把酒续上,等她脸上浮起淡淡的酒晕,总算是有了些参与感。 陈牧舟发现,这一次,那种一见小公主就躁郁的感觉并没有袭来。 他不由松了口气,也乐呵呵的参与其中, 然而好景不长,预料中的事情,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酒过半巡,沈语棠喜笑颜开的起身,拿着酒杯当话筒,开始一展歌喉。 陈牧舟脸色瞬间一变,他知道场面马上就要变得失控起来了。 果不其然,当魅魔一曲唱罢,举杯又带了一轮后,陈牧舟进入了开眼时刻。 小白放下酒杯,眼波流转一番,随着‘咚’的一声,她脑门砸在桌上,不省人事。 沈语棠则拉着百里映萝,表演起成名舞, 还别说,本就有武术底子的百里映萝表现真不差,凭借对身体极致的掌控,她和沈语棠跳出了‘团舞’的感觉。 由于某羊进入了醉酒状态,身体不怎么协调,百里映萝的版本反倒是更‘精准’些。 “还有意外之喜……” 最令陈牧舟感到惊奇的是,原本昏昏欲睡的楚霜染突然如饿死鬼投胎,不动声色的大吃大喝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姜晨曦跑出来了。 陈牧舟也不点破,不动声色的看着,同时心里颇感好奇: 醉酒是生理现象,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小公主和司月同学的反应竟然大相径庭,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便是承载着姜晨曦的异化场发挥了作用。 这时,沈语棠拉着百里映萝满面红光的回到座位,小公主仓鼠般嗫嚅的嘴巴突然一僵,随即激动起身。 “棠……堂堂!真的是你,我是你的粉丝!你的专辑我都有!” 沈语棠显然不知道楚霜染换了芯子,可她早喝糊涂了,竟一本正经的回问道,“那你要签名吗? “要!” 姜晨曦毫不迟疑的点头。 “可我没带笔……” 沈语棠遗憾撇嘴,旋即双目一亮,“有了!我用我的角给你签吧,你要签在哪里?” “哪里都行!” “那就签在胸口上吧!” “……” 眼看着羊头往前拱去,陈牧舟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他迅速起身抱起小白,以送她回房为由,逃离现场。 把小白安顿好后,陈牧舟趁着清静,观察起飞往西北的那枚天梭。 西北军地面部队已经推进至苍岭以南,战线的突出部深入‘蜘蛛山脉’,陈牧舟指定的坐标便在突出部附近。 天梭抵达坐标点后,便脱离西北军防线,往南深入,伺机等待拟形的捕捉。 只可惜,哪怕天梭故意表露出一副羊入虎穴的样子,却没有拟形瞧上它, 除了引来拟形的排炮打击,这个天梭一无所获。 “难道拟形拟不了它?” “天梭的‘技术含量’太高了?” 陈牧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失望。 他本想控制天梭游走一番,但夜色之下,一只一阶段拟形也见不着,他只能无奈放弃。 结合卫星图,为这枚天梭重新规划了一个自主巡弋路径后,他便将它放在一边。 “再钓钓吧,愿者上钩。” 这么说着,陈牧舟侧耳一听,沈语棠正在和姜晨曦合唱着不知名歌曲,他撇撇嘴,又研究起刚吸收的两个调用。 羽权柄调用是‘轻质稳态构建’、‘离散自动群’、‘恒坐标’,直看得他一头雾水。 “这什么玩意?比特么铬调用还难懂,调用都无从下手啊……” “这和鸟有什么关系?” 陈牧舟蹙眉吐槽一声,转而看向‘虺权柄’的调用。 ‘素汤构建’,‘异化场侦测’、‘场质同频、变频’, “……” 陈牧舟又是一怔,这个似乎和爬虫也没多少关系,不过这几个调用,他多少了解了一点, ‘素汤’,应该是类似于‘原始生命汤’的一种说法——有假说认为,生命起源于一锅无机物混合的原始汤, 这个‘素汤’,应该是各种‘素’,如激素、色素、信息素、毒素等。 ‘异化场侦测’,很好理解, ‘场质同频、变频’,应该是个异化场相关调用,他试着调用一下,嘴角随即一抽。 他知道司脔的[安静]是哪儿来的了。 “这么个虺啊,倒也形象。” 陈牧舟咋舌。 在神州语境中,‘虺’指爬虫类生物,主要指蛇蜥,多少跟毒素沾边,而在人类的幻想作品中,‘石化’、‘震慑’,也与之相关, 想起[安静]的效果,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至于其他调用,等明天茸脔嵌合的时候,找小脔脔问问吧……” 这么想着,陈牧舟再度竖耳聆听。 三楼的动静消停了不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反身下楼。 “哦豁。” 陈牧舟入眼就看到姜晨曦和沈语棠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百里映萝还在孤影独酌,时不时点头品味,她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但她依旧面不改色。 “映萝,还喝吗?我再去给你拿点?” 陈牧舟见状,上前询问。 “……” 百里映萝僵硬的看过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主观上的选择,果然是不行啊。” 陈牧舟叹了一声,旋即换了一个说法,“映萝,你自己去酒窖拿酒喝吧,喝多少拿多少,喝完了睡觉去。” “是,主人。” 百里映萝终于应声。 “还得是指令……” 见百里映萝起身,陈牧舟转向抱头痛哭的沈语棠和姜晨曦。 “你俩差不多得了!” 他上前把两人分开,沈语棠立即揽住他的胳膊,而姜晨曦则仰躺在椅子上,神情迷糊,脸上满是泪痕。 “!!” 陈牧舟赫然发现,她胸前的衣襟上竟有几个浅淡扭曲的字痕,疑似用红酒写的‘阿巴巴’。 “什么鬼!” 他一阵无语,一手一个把人扶起来,就近将姜晨曦送回小公主在三楼的房间, 之后,他又顶着沈语棠的作乱,抄起她的腿弯,抱着她回到五楼房间。 一路上,沈语棠还在呜咽,一个劲的说楚霜染可怜。 “她哪儿可怜?” 想到沈语棠明日醒来必断片,陈牧舟趁机问了一嘴。 她显然还不知道,楚霜染其实是姜晨曦鸠占鹊巢。 “她说她不想活了,可想死又死不掉,好可怜啊,呜呜……” “……” 陈牧舟无语,这不是可怜,这是可怕。 他忽然想起,姜晨曦说自己‘永远不死’,‘永远存在’的时候,明明是一副骄傲睥睨的样子, 她怎么可能想死? 陈牧舟只当这是她们醉酒的胡话。 怀中人如一条滑腻的泥鳅般,极度的不老实,陈牧舟不得不收起思绪,专注的应付她。 回到沈语棠的房间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安顿在床上。 “快睡吧,小羊。” 陈牧舟道,“我明天给你安排了正事。” “可我们还没滚床单呢!” 泥鳅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八爪鱼, 陈牧舟瞬间被缠住,香吻随即雨点般落了下来。 翌日一早,沈语棠精神抖擞的醒来,她果然断了片,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 陈牧舟早已习惯,便也不多说。 两人洗漱一番,结伴下楼,准备吃早餐, 路过三楼时,陈牧舟大吃一惊——百里映萝竟然还在品酒。 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只是身前的酒瓶堆成一座小山。 “是我指令不清,还是她没喝够?” 陈牧舟不由咋舌,赶忙调整指令,结束了百里映萝的个人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