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芳的夫君死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别的人也查出来得了这个怪病。同样在七日之内就直接死了。 村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连忙上报,找了很多大夫过来,但是也都束手无策。 他们不知道村子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们很快就想到了杨芳,杨芳的夫君那个时候就是同样的病症,而且最先开始出事的就是杨芳。 他们聚众来到了杨芳家里,想要讨个说法,结果却发现杨芳也开始出问题了。 杨芳说自己找到了官府,但是官府一口咬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肯定是因为他的夫君自己身有隐疾,没有告诉杨芳,所以才会出这样子的事情。 可是她的夫君她自己清楚,身子骨本来就硬朗地很,怎么可能会出事?一定是官府的问题!他们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心虚不敢开口。 杨芳心头愤怒的很,但是回到家之后就觉得自己身子已经不对劲了,她躺在床上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开始口吐白沫了。 村长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杨芳倒是想说什么,只不过一句都没说出来,就已经神情涣散。 杨庄村的村长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但毕竟在村长的位置上做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件事已经脱离了自己能够处理的范围。 他立刻马上把这件事情报了上去,同时把有这个反应的人集中在了一起,然后要求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把门反锁起来,不允许他们出门。 在村长的安排下,杨庄村那些得病的人都被放在了一起,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能够撑到官府派人来了就好。 可是时间一日又一日过去,都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了,这官府都没安排人来。 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意识到不对劲的官员终于把这件事报上去了,短短半个月死了十几个人,这个疫病未免也太可怖了。 在黎郡王下令的次日,陈惟书就直接带人把这个地方给围了起来。 “陈大人,不远处就是杨庄村了。” 也陈惟书引路的是杨庄村所在的卢林道的道令,他没想到在自己的治下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今年本来应该是自己升迁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怕是自己升迁也无望了。 “不过去了。” 陈惟书身边站着一个人,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道令,淡淡地说:“在这里就是。” “太远了。” 陈惟书微微蹙眉,接着说:“如果在这里的话,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马车停下来的地方距离杨庄村的门口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如果不是道令提了一句,他都不知道不远处就是杨庄村。 “不可以,陈大人。” 韦荃摇了摇头,恭敬地说:“王爷在出门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属下,这次出来就是要保护好您,您不能够离得太近,大夫都已经带来了,他们会进去处理的。” “罢了。” 陈惟书也不是一定要进去,他只是想看看杨庄村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们,去。” 韦荃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另外两个男人,他们是黎郡王交代送过来的两个大夫。 “是…” 两个大夫面如死灰,这个疫病来势汹汹,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进去,怕是直接就有来无回了。 “送他们进去,不许逃。” 韦荃吩咐了一句,身旁跟着的侍卫直接就把两个大夫送到了杨庄村门口,盯着他们进入村子去到了村长面前,这才退了回来。 虽然这个村长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后面会如何。 那两个侍卫早就带上了面罩,离得远远的,这是陈大人吩咐的,而且回来的时候还要用酒洗手和擦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既然陈大人吩咐了,那他们听话就是。 “大人,人已经送进去了。” 两个侍卫把人送进去之后就回来复命,他们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说:“村长就在门口等着,村长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 “好。” 陈惟书点了点头,最起码把大夫给人送进去了,这两个大夫是陈惟书精挑细选的,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挺厉害的,故而才会选择他们。 希望他们能够把杨庄村疫病的源头给抓出来。 殿下和东家的信上并没有说太多的内容,有些事他也只能够摸索着来。 想到这里,陈惟书不自觉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坐着赔笑的道令。 “孙大人。” 陈惟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何在今日才上报?你之前一直都在做什么?嗯?” “大人!” 孙丛榕听了这话有些害怕,他脑海里飞速开始想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如实交代。” 陈惟书看得出来他是准备找借口,随即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是属下的错。” 孙丛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道令,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能够爬上去。 虽然陈惟书身上没有官位,但他是黎郡王如今身边的红人,一句话就能够左右他的去留,自己得罪不起这样的人。 “你的错?” 陈惟书挑了挑眉,嘲讽似地笑了声:“孙大人,此事确实是你的错,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又为何要认错?” “微臣…” 孙丛榕张了张嘴,看着陈惟书脸上的嘲讽,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实话实说。” 陈惟书看着他,冷冷地说:“在这件事情传到王爷那里的时候,你就应该清楚,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大人!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孙丛榕听明白了,自己怕是直接被放弃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惟书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直接在半个月害死几十个人吗?” “微臣不知道。” 孙丛榕重重地磕了个头,急声说:“微臣只不过是想着把这件事处理好然后再向上禀报。” “所以你处理好了吗?” 陈惟书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处理以后的结果,不是吗?” “大人,微臣知道错了,真的,微臣再也不敢了,微臣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孙丛榕是真的害怕,陈惟书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惹的样子,这位陈大人最近在黎郡王面前的大红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只知道黎郡王特姐信任他。 这个陈惟书出身不高,但是手段极强,对于孙丛榕来说,他惹不起。 “知道错了没用。” 陈惟书是黎郡王安排来的,不管是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故而他一点都不担心孙丛榕会欺负自己,也不担心孙丛榕会对自己阳奉阴违,因为他不敢。 “大人,那微臣应该怎么做?” 孙丛榕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人,他看着陈惟书,咽了口口水,恭敬地问。 “很简单,这个村子出了问题,你查不出原因,隐而不报,致使那么多人平白无故丧命,若是不能够戴罪立功的话,别说你这个位置,命能不能留下来,都是个问题。” 陈惟书慢慢悠悠地说着,接着说:“怎么戴罪立功,你应该清楚。” “微臣一定会保护好大夫的,而且不会让那些人跑出来的,一定不让疫病蔓延。” 孙丛榕听懂了陈惟书的言下之意,连忙说:“还请陈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希望如此。” 陈惟书点了点头,有韦荃在,他是没办法靠近村子的,只能够让人传递消息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并不相信东家与殿下说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疫情爆发,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殿下与东家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这就不得不让他开始担心,后面事情的发展了。 如今这杨庄村确实是被封锁起来了,可是事态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按照殿下还有东家所说,若是接下来的事态控制不下来,那极有可能会让整个夜南郡都受影响,那是陈惟书不愿意看到的。 “把准备好的都送进村子里去。” 陈惟书压下心头的恐慌,轻轻地吩咐了一句。 “是。” 韦荃应了声,此次出门,黎郡王特意吩咐了,什么事都要听陈惟书的,故而韦荃自然是为他马首是瞻。 陈惟书叹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村门,抿了抿唇,希望一切都能够控制住,不会太糟吧。 陛下受伤了! 这个消息传回京中的时候顿时就引发了骚动,陛下居然受伤了,伤势如何?对朝堂有没有影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孟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站不住,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陛下的伤势如何?” 李孟看着回来报信的御林军,脸色特别难看。 “不是很严重。” 那个御林军直接把最真实信息送到了李孟的手上,轻声说:“陛下密信。” “微臣接旨。” 李孟连忙跪了下来,哪怕南安帝如今并不在自己面前,他也本能地仰慕陛下。 “李大人,陛下的意思很明确。” 这个御林军看着李孟,恭敬地说:“您拿在手上的东西就是陛下想要的,陛下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但是陛下想要抓住在归程路上行刺他的那些人。” “微臣遵旨。” 李孟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微臣一定会谨遵陛下旨意,为陛下办事。” “辛苦李大人。” 御林军并未多说什么,确保信已经送到了李孟的手上便直接离开了。 李孟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陛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便赶紧把手中的信拆开了,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让我进去!” 陈守时很生气,平日里,他来李府可从来没有被人拦过,这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反倒被人拦了,很难让人不相信。李家究竟也是不是其中一员? “让陈大人进来。” 李孟听到了陈守时的声音,连忙吩咐了一句。 “李老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守时的脸色不大好看,看着李孟:“陛下在归程路上受伤了,便应该早早回来才是,怎么又突然在那个地方留了一天?” “你看看这个。” 李孟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陈守时。 陈守时看他如此坦然,便接过信看了看了起来,不一会脸色有些难看。 “这件事是真的?” 他不是很相信,按理来说不应当会出这样的事。 “是。” 李孟点头,轻声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真的,陛下也不会传这样的消息回来,我想陛下应该是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们配合,所以才写了这封信回来。”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借着他受伤的这个消息,把幕后主使全部给挖出来?” “又或者是说也试探一下他在京中的这几个皇子对他究竟有几分信任?” 陈守时的话直接踩在了点上,在这封信要表达的意思,基本上就是他说出来的这些话。 “是。” 李孟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可是按照陛下信上说的那样,我们如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够静观其变。” 陈守时微微蹙眉,接着说:“陛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如今边境还有匈奴在虎视眈眈,就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对边境的局面估计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无碍。” 李孟摇了摇头,笑着说:“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我估计他早就已经打算好了。” “什么意思?” 陈守时有点跟不上李孟的节奏了。 “陈老弟,你想一想,陛下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是晚回来一日而已,本质上还是想要抓出那几个没有被抓住的人,对皇子的试探并非重中之重。” 李孟对南安帝心思的把控特别厉害,他轻轻地笑了笑,接着说:“且如你所说,这匈奴对我朝虎视眈眈,陛下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陛下估计是想要在这场闹剧之后直接把太子之位的事情给处理了。” 陈守时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这点:“陛下该不会是想看看哪位皇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蠢蠢欲动,而后…” “这个可能性颇大。” 李孟点头,轻声说:“不过你也应当知道,陛下如今倾向秦王殿下。” “我看未必。” 陈守时摇了摇头,突然笑了笑:“我说李老哥啊,你可别忘了,这次配着陛下去皇庄的,并不是陛下之前看好的秦王殿下。” “你是说代王?” 李孟挑了挑眉,似乎是不解:“哪怕代王陪着陛下去了一趟皇庄又如何?代王比起秦王来,根本就不出挑,陛下怎么可能会抛弃文韬武略的秦王去选择一个并不怎么厉害的代王?” “不好说。” 陈守时摇头,接着说:“依我看,这如今胜负还未定,你也不用太早接受秦王殿下的橄榄枝。” “谁告诉你的?” 李孟眸光一凛,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陈守时虽然是自己的亲家,两人的关系不错,但是一些涉及到家中未来走向的事情,他们默契地从来不会提起。 因为在陛下没有明确的定论之前,他们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自身。 李孟是坚定的保皇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他会选择和唐明雩接触,也是在陛下似有若无的暗示下,两人才接触过一次。 所以这会陈守时和他说的时候,李孟才会这么惊讶又害怕,担心他在自己身边埋了棋子。 “秦王说的。” 陈守时轻轻地说了声:“你们藏的那么好,如果不是他主动告诉我,我又如何得知呢?” “他也想拉拢你?” 李孟瞬间了然,他与陈家是姻亲关系,两人如今在陛下面前都特别受宠,若是能够成功把两人都拉拢到陈守时的阵营里,那倒是不担心唐明雩上不了位了。 “是。” 陈守时毫不犹豫点头,突然笑了笑:“只不过他有些太着急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很明显是没了分寸,我就提了个心思。” “什么话?” 李孟有些好奇。 “他笃定陛下这次会出事。” 陈守时轻轻地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直接给李孟炸得站起了身。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或许有他的参与?” 李孟急得有些团团转,害怕事情真的是他猜的那个样子,唐明雩与黎郡王不会有勾结吧? “或许是,或许不是。” 陈守时摇了摇头,轻声说:“也有可能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并没有递给陛下。” “也有这个可能。” 李孟点了点头,突然重重地出了口气:“秦王殿下的心思确实有些深不可测。” “不管此事有没有秦王殿下的参与,秦王知道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故而方才我才会说,不要太快去接触秦王,李兄。” 陈守时叹了口气,又说:“我与你关系如此近,有话便直说了,这秦王殿下如今看来,也不一定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你说得对。” 李孟不是不知好歹的,他知道陈守时是真的为了自己好,故而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 “我知道。” 陈守时轻笑,又说:“陛下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你还有我,那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可别让陛下失望了。” “这是自然。” 齐王府,书房。 “你再说一遍?” 唐明鑫有些不敢置信,他看着面前的人,心跳的特别特别快。 “陛下受伤了。” 传话的小厮又把话说了一遍:“应当是挺严重的,御医说不能够挪动,要原地调整休息一日,明日若是还不能够动的话,就要静养一个月了。”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唐明鑫思绪急转,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有了许许多多的想法,可是他还不敢确定。 “奴才确定。” 小厮疯狂点头,接着说:“王爷,这个消息可是奴才从宰相大人府中听来的,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好!当赏!” 唐明鑫被这个喜悦冲昏了头脑,父皇若是真的出了事的话,那这京中… “殿下。” 旁边安盛的声音打断了唐明鑫的想入非非,他微微蹙眉,轻声道:“此事多少有些蹊跷,王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才是,否则的话…” 他并没有把那句话说完,但是言下之意也很明确,若是唐明鑫不把事情查清楚就直接动手,那极有可能会被被反将一军。 “此言甚是。” 唐明鑫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冷润宏也开了口:“王爷属下有不同的意见,属下反而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你说说看。” 唐明鑫挑眉,轻声说。 “王爷,您想想,若是陛下真的出了事,而且那么严重的话,那么太子之位的人选必须要在这几日定下来,那否则社稷都会被影响,您与秦王殿下如今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这唐明琅根本就不在京中,自然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他突然跑回来了,反而会被众人责怪,说他在陛下受伤的时候反而一心盯着京中的事情,是想要把那个太子之位拿在手中,所以他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完完全全没有资格竞争太子之位了。” 冷润宏分析着,又说:“而且属下也觉得此事或多或少发生的突然,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发生的突然,大家都没什么准备,故而只要我们能够快速控制住当前的局面,这太子之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说得轻巧。” 安盛听了这话撇了撇嘴,接着说:“你的意思是让殿下直接出手?这肯定不行,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可怎么办?如今谁也不知道陛下的伤势究竟如何,如果他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为的就是哄骗别人出手呢?”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冷润宏点了点头,笑着说:“可是富贵险中求,哪怕这是陛下的计策又如何?只要我们能够把握住陛下的心思,猜到他想要的是什么,就不难拿下陛下了。” “若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做,本王需要做什么?” 唐明鑫听了这话来了兴趣,说句实话,他一直以来都被管束,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都需要经过很多很多人同意,一直都没有自己做主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了,他自然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