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璃对陈天百其实并没有完全起收服的心思,他与旁人不一样,他与唐清璃此前并未接触过,陈天百自然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是因为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也是因为谢东飞做出来的这件事,让唐明德与唐清璃成为了明面上的敌人,陈天百读懂了这一点,才愿意暂时选择信任唐清璃。 唐清璃如今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去陈天百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思,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唐宁嗯对自己下手,自己想要反击一事来处理。 陈天百是个聪明人,他若是真的想要为民请命,自然就清楚,唐明德与谢东飞勾结着,这京郊大营根本就不能成为他的助力。 南安帝是一个重视结果的人,他要看到的就是陈天百能否握住京郊大营,旁的不在他的考虑之中,故而他要看到京郊大营在陈天百的时候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陈天百能否抓住这次机会,把南安帝想要的京郊大营握在手中,完完全全让他成为皇帝的东西,便是南安帝对他的考验。 陈天百知道,自己如今最大的考验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收服京郊大营的人。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谢东飞做出这样的事,把弃兵留在了距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要说他什么心思都没有,陈天百是不相信的。 故而在知道此次的事是弃兵折腾出来之后,他便明白了殿下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合作的机会。 而他也表明了自己的底线,两个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图。 唐清璃读懂了他的底线,相反,她并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反而对他表露的话更加欣赏。 她知道人在一个环境中被排挤与针对是什么感觉,所以深知陈天百能够支撑下来的不易,而这样的人在自己递上橄榄枝之后还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便更是难能可贵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会是在苏砦的关心下成为他的人。” 韩霜锦读出了唐清璃的言下之意,抿了抿唇说:“此事若是真的能够成功,想必会成为重伤我与殿下的一大利器。” “可是瑞王殿下前阵子似乎才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此事若真是他做的,那为什么呢?” 花月妩不明白,唐明荣与她们在明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他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 “若是孤没有记错的话,孤这位皇弟,手底下有不少布庄铺子。” 唐清璃摸了摸自己的护甲,嗤笑了一声:“虽然藏的还算是严实,不过飞鱼楼还是挖出来了。” “布庄铺子?!这下讲得通了。” 韩霜锦右手成拳敲在了左手掌,愤愤不平道:“他绝对是想要把人挖过去给他自己用,所以才这样的。” “之前我们断过他不少势力,或许也回过神来了。” 唐清璃补上了韩霜锦的话,接着说:“别忘了,这段日子他与唐明德很多事都摆在明面上争了,互戳对方痛脚的时候,有些事自然就翻出来了。” “原来如此。” 花月妩这下明白了,她抿了抿唇,又说:“殿下,东家,我害怕他还留有后手。” “留有后手是必然的。” 唐清璃点头,轻笑道:“或许苏砦死了之后,唐明荣还会安排别人过来把剩下的事给处理完。” “或许是。” 韩霜锦耸了耸肩,说:“这段日子枳橘受伤了还在养病,谭诚虽然已经好了,但也需要好好休息,府中的事情基本上是堆在了灵芝身上,有些时候她顾不过来,混进来两三个外人也很正常。” “什么!怎能如此!” 花月妩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她抿了抿唇说:“万一这些人伤害到受伤的人,那岂不是…” “你担心枳橘就直说,不用说什么受伤的人。” 韩霜锦听了这话笑着咳嗽了声,接着说:“我与殿下都知道的,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花月妩听了这话有些无奈,连忙解释:“只不过是觉着他们已经够惨了,若是再受这无妄之灾,岂不是有些委屈人了?” “是!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唐清璃毫不犹豫点头,附和道:“所以这段日子枳橘还没有恢复过来,就拜托你了。” “正好你们两个在一辆马车,我安排人去保护你们也能够方便一点。” 韩霜锦也配合着点头,笑着说:“这几日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嘛,正好了。” “东家。” 花月妩有些无奈,笑着说:“都听你安排就是。” “好!完美!” 韩霜锦毫不犹豫鼓掌。 其实若是旁人,她断然不会这么起哄,只不过前阵子看到了花月妩照顾枳橘,枳橘下意识躲避的样子,让她心头有了猜测。 枳橘是一个边界感特别强的人,哪怕是灵芝,也没办法在她面前自如得意,也不是完全不行,只不过有些时候就是会被枳橘压制。 这个压制不是说不好的,相反,正是因为这个压制让韩霜锦看到了枳橘不一样的一面。 不同于在唐清璃面前的温顺恭敬,她私底下充满獠牙的狼性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她。 能够在唐清璃身边脱颖而出,一待就待这么多年的心腹,怎么可能没有几分手段呢? 故而韩霜锦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对灵芝的压制上,结果没想到,在花月妩面前,一直压制灵芝的枳橘反而有些被压制的感觉。 这种独特的化学反应让她整个人觉得很好奇,仔细观察了几日之后,她确定这俩的关系和相处方式还真就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两个人傻傻的没有发现而已。 故而韩霜锦才会有些时候喜欢闹一闹她们起起哄,让她们自己去看看她们的关系。 左右是顺其自然的事,谁能够想到未来会如何呢。 “好啦。” 唐清璃无奈地拍了拍韩霜锦的手,笑着说:“你回回都是这样,到时月妩不依,就与你生气了。” “什么!不行!” 韩霜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哼了声说:“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你怎么会生我气!” “不会不会。” 花月妩连忙摇头,说:“东家放心。” “这还差不多。” 韩霜锦哼了声,说:“差不多也就回去休息吧,你如今与枳橘在一辆马车上,若是你回去晚了,也会影响她休息。” “是。” 花月妩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乖顺地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她们的马车。 “你还有事没和我说。” 韩霜锦看了眼唐清璃,说:“现在人走了,你可以和我说了吧。” “霜锦真聪明。” 唐清璃失笑,温声说:“是唐明荣的事。” “你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 韩霜锦微微蹙眉,说:“我总觉得这些事不至于让他给苏砦下令对我们动手,毕竟目前他还是想要争取你成为他的助力,不是吗?” “是。” 唐清璃点头,接着说:“他想要孤手中的一样东西,而孤不可能给他。” “什么东西?!” 韩霜锦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这唐明荣是看上了唐清璃手中的什么东西?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一定要对唐清璃下手。 “母后留给孤的手镯。” 唐清璃看了眼一直放在自己首饰盒最顶端的盒子,轻笑着说:“胡归仁的野心,大着呢。” “这事还扯上了胡归仁?” 韩霜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善:“不会是什么这是身份象征的证明,然后有了它,他们的婚事便会被祝福的说法吧?” “不是。” 唐清璃摇了摇头,温声道:“胡家与我母后有仇。” “那他是不是疯了!” 韩霜锦听了唐清璃的话简直要气死:“胡家与皇后娘娘有仇,那还好意思来提要东西?他想干嘛?给他两拳都算是轻的。” “还没提。” 唐清璃摸了摸自己的护甲,温声说:“不过左右应当也是这几日了,或许等孤归京之后便会即刻寻来,他们的婚事,礼部已经在准备了,年后便要处理完,想必他这段时间也着急。” “可是为什么是那个玉镯?” 韩霜锦不明白,若是胡家与皇后有仇,又为何会盯着她留下来的东西不放?这其中显然是还有什么事她不知情的。 “那个玉镯,原本应当是父皇给惠妃娘娘的。” 唐清璃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只不过后来因为旁的事,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玉镯就落到了母后的手中,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手镯而已,给了母后也就罢了。” “可是在此之后,云家就一直被人针对,不仅在京中没有什么话语权,生意也做不好,而且还一直都被人针对,铺子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来查封。” “平日里很好说话的官兵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查的特别严格,而且说出来的话还格外难听,那个时候外祖父极为不爽,但知道不能够与他起争执,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在铺子被查封之后,母后特别担心,就给家中写了一封家书,结果这信刚刚送到了云家,她得知消息想要处理的时候,突然有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中。 京中的弹劾来势汹汹,原本还在京中格外有威严的胡归仁跪在地上哆嗦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弹劾上的内容写的很清楚,说他贪赃枉法,凭借这自己的官位滥用私刑,为那些拿钱办事的人做事,把整个朝廷折腾的乱七八糟。 南安帝知道此事自然不愉,并且安排了了人去查此事,务必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只是正常的流程,可是谁也没想到胡归仁对皇后一家人怀恨在心,认为就是皇后去陛下的身边吹枕边风,故而才会有这件事发生。 他们及时处理好了这件事,南安帝派出来的人也被他买通了,故而那些人很快就直接安排了个替罪羊处理完了这件事。 虽然此事是不是皇后娘娘安排人做的依然存疑,但是两人的梁子算是这么早就已经结下了。 后来母后才知道,陛下答应给惠妃的那个玉佩其实不是简单的普通玉佩,那块玉佩是陛下亲自在惠妃面前挑出外邦送来的玉石做成的。 那个时候只不过是两人因为一事闹得有些不大愉快了,故而才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 胡归仁反正因为这件事是觉得皇后在针对他,他就去为难云家的人,故而这个梁子他们就这样结下来了,一直到现在,这块玉佩还在我这里。” “这块玉佩不仅牵扯到了胡归仁,而且牵扯到了那个时候的惠妃,如今他们想要为惠妃来讨个说法,两家人又凑到一起了,自然是冲着这玉佩来的。” 唐清璃解释完了这块玉佩的来历,那个时候的惠妃应当是满心欢喜在等着自己的玉佩,结果没想到得到了那个消息。 后来胡归仁的事情出现的又那么恰当,如今两人即将成为亲家,自然想为他们寻个说法。 当然,明面上当然不能提,否则南安帝肯定会特别生气,但是这私底下给唐清璃找些事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且若是她真的把这个玉佩还回来了,那不就是唐明荣他们赢了吗? 获得唐清璃的助力是一方面的事,唐明荣定然是要以自己的母后为先,其他人都往后挪一挪。 唐清璃能够想出来的也就是这个理由了,若是要看是不是因为此事,还得等唐明荣下一步具体要做什么。 “那便等等吧。” 韩霜锦握住了唐清璃的手,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好呀。” 唐清璃失笑,温声说:“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提,有些事情是需要契机的。” “好,我知道的,傻瓜。” 韩霜锦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