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 韩霜锦看着唐清璃再一次胡牌,忍不住哀嚎着趴在了桌子上,怎么回事! “来吧霜锦。” 唐清璃笑了笑,伸出手朝着韩霜锦招了招,轻笑着说:“一两银子,恕不赊账。” “可恶极了!” 韩霜锦恶狠狠地从自己的锦囊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唐清璃的手上,这唐清璃究竟是不是第一次玩啊!怎么把把都赢! 她还以为是自己大杀四方!结果没想到是唐清璃叱咤风云,真的是气死人了! “说谁可恶呢?” 唐清璃给了她一个眼神,眨了眨眼睛问:“这不是因为你教的好?所以我学得快嘛?” “哼。” 韩霜锦愤愤不平,这麻将也能这么快上手,唐清璃的学习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还玩不玩啦?” 唐清璃笑得宠溺,不就赢了她十几两银子,看起来生气成这个样子。 “玩!我一定要把自己的银子赢回来!” 韩霜锦毫不犹豫狠狠点头,四个人又开始重新洗牌打麻将。 “报。” 马车外传来许三归的声音。 “八万。” 唐清璃打出一张牌,愣了一下后问:“门外可是许三归?出什么事了?” “是。” 许三归应了声,说:“殿下,夜深了,是否要在此处休息?还是连夜赶路前往驿站再歇息?约摸再走两个时辰便能够到驿站了。” “夜深了?” 唐清璃听了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车窗一看还真是已经天黑了,自己与韩霜锦打麻将居然打了这么久!都天黑了! “是。” 许三归不知道她们在车上玩什么,不过一整个下午都欢快异常,显然是韩东家又寻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让殿下开心的忘了时辰。 “我们先休息,你上来吧。” 唐清璃觉得这麻将先不能打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她怕是日子时辰都不分了。 “是。” 连翘与灵芝很快便把麻将都收了起来,她们两个也是有些入迷,直接忘了时辰,幸好陛下没有责罚。 “那先不玩了。” 韩霜锦对于唐清璃赢了自己那么多次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不过知道正事重要,她也收起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微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三归上了马车之后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说:“敢问殿下,殿下如今是否想要歇息了?” “这附近方不方便安营扎寨?” 唐清璃拿起一边的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反问了一句。 “这附近大多都是一些草地还有石子路,若是殿下想要歇息了,可以在草地安营扎寨。” 许三归很快便回答上唐清璃的问题,又说:“就是缺少水源。” “那便接着往前走,知道大家都辛苦了,等到了驿站可歇息两日,再痛快洗个热水澡,大家都补充点肉食与酒暖和暖和身子。” 唐清璃毫不犹豫便做出了决定,她从来都不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尤其是忠心耿耿,一心拱卫自己的亲兵和侍卫,他们都在为自己卖命。 “是!多谢殿下!” 许三归应声退下,如今夜深,他作为外男,哪怕是禀报事情,也不大能够在殿下的马车久留。 “还有两个时辰啊…” 韩霜锦懒懒地靠在了软榻上,被许三归这么一说,她知道天黑了之后,都有些犯困了。 “先别睡。” 唐清璃轻轻地拍了拍韩霜锦的胳膊,柔声说:“左右不过两个时辰,坚持坚持到了驿站再睡。”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再等下去不就直接通宵到第二天早上了嘛。” 韩霜锦听了这话直接钻进了唐清璃怀里,又说:“不然清璃和我说说话,让我清醒清醒。” “你想让我和你说什么呀?” 唐清璃倒是没有拒绝,左右如今马车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聊聊天说说话也是美事。 “说说清璃小时候的事吧,我想听。” 韩霜锦躺在唐清璃腿上,美美地给自己搭上了一条毛毯,笑着说,“清璃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毕竟我可乖可乖了,一点都不挑。” “好。” 唐清璃失笑,轻轻地拉了拉她盖在身上的毛毯,随意抽了一个故事,柔声说:“我小的时候其实很喜欢跟在我身边的一位嬷嬷。” “月冬嬷嬷待我很好,哪怕我小的时候顽皮,她也会耐心地教导我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父皇与母后琴瑟和鸣,那会还没有出事,感情自然是极好的,他们相互扶持,互相依偎,两个人并肩走过了不少岁月,自然是情比金坚,而父皇刚刚即位的时候甚忙,母后为了父皇也做了很多,对我的教导自然也不会有很多。” “月冬嬷嬷是母后精心挑选,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跟在她身边长达二十年,在我出生之后,月冬嬷嬷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月冬嬷嬷性子极好,温柔又端庄,教会了我许多的道理,我在某些时候甚至更加依赖她,因为她陪伴在我的身边远比母后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来得更长。”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母后去世之后,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步一步陪着我走出来,她护着我,缺少克扣的那些份例都是她帮我讨回来的。” 唐清璃陷入了回忆,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她的月冬嬷嬷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女儿在疼爱,不忍心让她受半分委屈。 韩霜锦听着不自觉点头,原本有些困意都随着她的话逐渐清醒,她看着唐清璃,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故事听起来很美好,但是她在灵芝那里听到了这个故事残忍的结局,她其实没想过唐清璃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是既然她说了,那自己便认真听。 “但是霜锦应当也发现了,如今我的身边并没有贴身伺候的嬷嬷。” 唐清璃轻轻地戳了戳韩霜锦的脸颊,语气突然就低了下来:“她去世了,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湖里。” 韩霜锦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从她的腿上起来,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唐清璃依赖地靠在了韩霜锦怀里,双手抱住了她的腰身,语气低迷:“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冷,我与月冬嬷嬷在御花园玩儿,那是我为数不多可以在御花园里玩耍的日子,平日里多是在上书房学习,又或者是躲在慈宁宫里出不来。” “月冬嬷嬷知道我憋得很,便带着我来到御花园里放小船,她带着我折了小纸船,我们便在御花园旁边的湖里放了小纸船,我看着那些纸船轻轻飘远,心里自然觉得特别开心。” “我原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到了时间便直接带着月冬嬷嬷想要回去,路上却遇到了不速之客。” 唐清璃其实不大想回忆这些事,这样无疑是把自己的伤疤再掀开让韩霜锦看,她抿了抿唇,轻轻地接着往下说:“我被丢进湖里了。” “湖里很冷,我在挣扎,身边只有月冬嬷嬷一人,她毫不犹豫便跳了下来,把我托了起来,自己慢慢地沉了下去,最后,便没有最后了。” 韩霜锦听着她越说越低的声音,忍不住低头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所有言语的安慰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紧紧的抱着唐清璃,柔声说:“我心知什么话都无法安慰你半分,但如今我来了,这些话,你都可和我说。” “清璃,我知道你这些年来过的不容易,被很多人欺负,也没有人保护你,没有人支持你的决定。” “虽说口空无凭,但我还是想和你说,往后呀,你就有我了,不必害怕了,你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旁人的想法不必理会。” 唐清璃听着她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便这个r人缩在她怀里,无声落泪。 韩霜锦没有追问那个不速之客是谁,因为她已经在灵芝那里得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唐明荣之母,惠妃。 京都,威远侯府。 “站住。” “大哥…” 沐政柏看着沐政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刻站在了原地。 “这会已经快要子时了,你要去哪里?” 沐政柏看了一眼时辰,若非自己从书房出来要回院子,还抓不住他。 不如学堂学习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要在这么晚的时候出府,实在是太放肆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 沐政柏握着书站的笔直,看着沐政康,眉头微蹙:“你如今站无站相,整个人与纨绔子弟何异?” “大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呀。” 沐政康连忙站直了身子,又说:“我这不是有正事,所以着急出门嘛?”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 沐政柏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爹爹与娘亲说你这两日经常早出晚归,我原本还不信,今日算是被我抓住了,你且说说你是要去做什么?” “这…大哥…我不能说…” 沐政康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轻声说:“时辰差不多了大哥,我该走了。” “我看你今天能够走到哪里去!” 沐政柏轻轻地拍了拍手,很快便出来了两三个小厮把两人给围住了。 “大哥,你真是我的亲大哥啊!” 沐政康看着这阵仗有些泄气,估计今天自己是出不去了,明明都约好了的。 “说说吧,究竟想要做什么。” 沐政柏看着他,淡淡地说:“你也别指望着找娘亲帮你,她如今已经歇下了。” “我不想干嘛。” 沐政康撇了撇嘴,来到了沐政柏身旁,压低了声音说着:“我约了秦王殿下。” “你随我来。” 沐政柏听到这话,眉头紧皱,带着他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这么晚,你去找秦王殿下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 沐政康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想说。 “说!” 沐政柏闻言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你平日里与秦王走的近也就罢了,如今连晚上都要出去…哼。”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言下之意格外明显,沐政康怕是与秦王在谋划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 沐政康听了这话害怕沐政柏想歪,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大哥,你应该知道秦王殿下的小舅舅最近带了一个女人回府的事吧。” “我知道。” 沐政柏点了点头,说:“这女子出身不佳,居然惦记着秦王殿下手中的铺子,当真是放肆。” “或许是二皇子,也有可能是八皇子。” 沐政康看沐政柏是这个反应,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轻声说着:“这齐王殿下的生母与月美人交好,想要让月美人家中一女子嫁给秦王殿下的小舅舅做正妃。” “这是什么意思?” 沐政柏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秦王殿下的小舅舅三十五还没有娶妻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毕竟谁也不想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将军,更别说那个将军还是个大老粗了。 月美人是个不得宠的,膝下也只有一位公主在,左右是个透明的小角色,居然能够攀附上两位贵嫔娘娘,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具体情况还不明,只不过这很明显便是针对秦王殿下来的,先是安排了一个妾室,如今又要安排一个正妻了,这一茬接一茬的,殿下哪里顶得住。” 沐政康越说越生气,他听到此事的时候都觉着有些离谱,怎么一瞬间大家都盯上秦王殿下了?明明这阵子殿下可一直被陛下冷落着。 “所以你今夜过去,是想着和殿下商量此事?” 沐政柏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算是彻底上了秦王殿下的船。 “是。” 沐政康毫不犹豫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与秦王殿下乃是兄弟,自然不能够就这么让他一个人担着此事,更何况此前在哥哥您与嫂嫂议亲的时候,殿下还帮过咱们家。” “此事你怎么没提过?” 沐政柏皱了皱眉,此事他从来便未曾听说过。 “那段时间你们在忙嘛,我就没想着打扰你们,后面事情都解决了,我也就没说了。” 沐政康有些心虚,又说:“哎呀哎呀,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圆满解决了便好。” “你总有话来堵我。” 沐政柏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沐政康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大哥,你是在担心我会把我们家…” “是。” 沐政柏点了点头,轻声说:“我想你应当是明白的,只要我们与某位王爷走的近,旁人自然而然便会以为我们参与进了夺嫡之路的斗争中。” “我只不过是与殿下稍微走的近了一点,没有别的意思,怎么可能会…” 沐政康有些着急,哪怕他确实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他也知道这样的事并不能够由自己盖棺定论,否则后面出事了,就是整个家族一起出事了。 “故而我方才才把你拦下来,知道吗?” 沐政柏轻轻地拍了拍沐政康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着急,而后道:“大哥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意气用事,要想做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错了,大哥。” 沐政康低下头,有些难受。 “不过没关系,你的选择和大哥是一样的。” 沐政柏笑了笑,轻声说:“而且有了你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去劝说爹爹和祖父了。” “真的吗?” 沐政康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看着沐政柏,有些开心地说:“大哥,我没有做错事吗?” “没有啊,你做的很好。” 沐政柏轻轻地笑了笑,温柔地说:“你知道吗,其实大哥还挺高兴的,你在大哥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大哥的亲事做了这么多,真的让大哥很欣慰。” “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啦。” 沐政康听了这话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摇了摇头,接着说:“只不过是殿下点醒了我而已。” “殿下在陛下眼中,应当是一位最值得储君之位的皇子。” 沐政柏看着沐政康,接着说:“在这么多位王爷中,我一直都觉得秦王殿下不同,他是真正的胸怀大义,把所有的百姓都放在心上,他想做那个位置,是因为百姓与天下,无关其他。” “大哥对殿下的评价很高。” 沐政康有些意外,他看着沐政柏,又说:“我还以为大哥会选择代王或者齐王。” “为什么这么说?” 沐政柏有些好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是不是因为我去了几次诗会,所以在你心里我已经去选定了旁人,是吗?” “嗯嗯。” 沐政康憨厚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知道,所以大哥这会开诚布公和你说了,我会举全家之力,相助秦王殿下。” 沐政柏看着沐政康,郑重地说:“待你与殿下相交的时候,可以直接与他说。” “大哥真好!” 沐政康听了这话开心得很,原本还想着自己与大哥或许不是一路人,没想到今夜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实在是太好了! “嗯,往后你可大方一些,但是千千万万不要挑这个时辰出门了,否则娘亲也会担心的。” 沐政柏看着沐政康这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又问:“今日你与殿下想要商量什么?” “据说除了殿下小舅舅的事,还有齐王殿下府中一陌生女子的事。” 沐政康这会已经完全放松了,他喝了口茶,这才接着说:“其实也不算是陌生女子,不知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李知慧?” “李知慧?这不是…” 沐政柏听了这话神情一顿,后背突然有些发冷,这齐王殿下真的是不怕死啊! “是。” 沐政康点了点头,又说:“既然这齐王存了心思要针对我们殿下,那这事若不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岂不是浪费了齐王殿下的一番美意?” “不能让殿下自己开口。” 沐政柏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此事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当是从长计议才是,否则很有可能被期望倒打一耙,他总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把人带回府里。” “大哥说的是。” 沐政康点了点头,又说:“今日本来就是想着去商量此事的…“ “倒是我做的不对了。” 沐政柏听了这话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说了句:“好了,你明日再去吧。” “多谢大哥。” 沐政康听了很开心,明日便能够与殿下一同真正地并肩作战了! 京中,飞鱼楼。 “楼主。” 前去查看现场具体情况的独树已经带着银月回来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几日楼中的氛围有些怪,大家都挺安静的。 “回来了?去歇息吧。” 云烟眼睛都没有抬,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而后继续看着面前的书。 “喔,好。” 独树应了一声,提溜着一边还在叽叽喳喳的银月直接出了门。 “你干嘛啊?!” 银月正准备和楼主再多说两句,那现场明明还有很多细节,结果独树一句话就给概括了,还直接把他给带出来了,一定是嫉妒自己比他会形容! “楼主心情不好,你太吵了。” 独树一出门就把他放了下来,直接往外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什么?心情不好?” 银月一听这话有点着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心情不好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嗯,你这么蠢,确实看不出来。” 独树抱着自己的大刀,懒懒地说了一句:“如果我知道的话还在这里和你说这些?” “你又骂我!” 银月听了这话委屈得很,他年纪最小总是被他们欺负,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是第一次。” 独树纠正了他,之前他就觉得银月这个小孩子实在是有些还未定性,也不知道为什么楼主与其他人都那么看好他,真是稀奇。 “哼!不和你说!” 银月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直接就跳着离开了,独树不知道,那总有知道的人。 “哟,回来了?” 情结打开门看到银月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这是出了什么事?和我说说。” “还不是独树!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银月一边进门,一边小嘴一叭叭就直接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情结,而后坐在了椅子上,一口把他倒好的水喝光。 “楼主这几日确实是心情不好。” 情结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所以独树做的其实没错,你要是再说下去,楼主怕是会嫌你烦。” “那,楼主究竟是怎么了?” “这事呀,你怕是要问问情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