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上说。柴歏斩师爷，夜入府衙兵库，开库门，引众多百姓入内。其初戴猪鼻遮面，后而真面目示人。报必死之心，欲留名青史。众人之前宣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前身后名，了生无牵挂”。</p>
伴读看了奏章，叹了口气，“这话说得哪有必死之心，臣看着全是不甘。”</p>
太子嘿了声，“怕是后半阙那上书之人不敢写。柴歏跟着尹相，本想从京都外放等着回来享福。没成想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新乡郡封郡本就是尹相不作为，但凡尹相有些担当，处置疫区时仁义些，哪有后面这些破事儿？”</p>
伴读点了点头。</p>
太子盯着伴读，“本王今日便要面圣，定要南下平灾祸。这是你们起复的重要机会。本王不可能错失。这东宫怀儿不在，本王也马上要离开。你要站好岗，莫要让尹相坏了我等计划。”</p>
伴读跪下叩头，“臣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p>
夜幕之中，杨暮客躺在房间之中。隐隐有呼噜声。</p>
无聊又失眠的他翻了个身，不由得想着蔡鹮这丫头睡觉的时候没睡枕头么？这么大的鼾声。</p>
终于忍不住，穿着衣服下床，开门一看。蔡鹮不在屋里。</p>
哦，对。今儿给了蔡鹮胭脂，那丫头高兴的不行。跟玉香去说女儿家的话去了。</p>
鼾声依旧在他的耳畔，杨暮客皱眉，难不成是季通那个憨货？出了屋门，奔着季通的房间而去。</p>
季通出去听曲儿了。</p>
杨暮客无奈插手站在船舷，对着西方的杜阳山脉说，“按照妖邪的规矩，我找了一遍，没找着你，你就该安静下来了。等着机会给贫道一个惊吓。”</p>
鼾声隐隐从小楼的主卧里传来，杨暮客呲牙一笑，“你若真惹得起，就再大一点儿声。莫要怪贫道胆小，不敢去那屋子探查。”</p>
鼾声停了一下，似是从岸上来。</p>
杨暮客点点头，这便对了嘛。小道士下了船，循着那鼾声向着城中走。</p>
走过了白日来过的街面。宵禁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寒风掠过。</p>
焦香的气味仍未散去，像是不远处开了一家炸肉店一般。阴间的鬼怪来回奔跑着，它们被生灵死前的怨恨勾引了过来，却又不敢近前那阴火灼烧过的地方。</p>
杨暮客从野鬼群中穿过，丝毫不在意那些野鬼贪婪的目光。因为他背后的尸狗神钻出来，眼中的绿光是饥饿。</p>
不吃人了，不吃鬼了，不代表不饿了。长久以来，杨暮客大概是习惯这种饥饿之感。权当这是不为人的一种常态。等变成了人身，饥饿的感觉理当消散。他蛊惑自己，只是没人心罢了。</p>
如同有人蛊惑他人，今生苦难为来生富贵一般。何等愚蠢，何等荒谬。</p>
终于来到了那被大火烧成废墟的酒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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