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老一小也是一脉相承的拘束,偏要坐在小马扎上,明月也管不着,闭着眼睛窝在枝枝的怀里,牵着桃桃的手,安心睡去。 进了城内,桃桃晃了晃明月,明月费力地睁开眼,不知今夕何夕,看到那一老一小缩在角落,明月才反应过来。 “咳咳咳,那个,我刚刚睡着了,然后咱们马上就到药房了,你们别担心,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不会吃了你们的。” 那小女孩闻言倒是笑出了声,但下一刻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好懂事!我哭死! 马车很快再次停了下来,明月疑惑的下马车,怎么停这儿了?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震惊了,谁能告诉她,这儿怎么到处都是人! 好在大家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枝枝桃桃,在明月两侧,左右护法,后头跟着老爷爷抱着穿着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孙女儿。 小女孩猫在老爷爷怀里,似乎很怕周围人的眼神,但她预想到的辱骂和鄙夷没有出现,反倒都是些惊奇。 “就是这小姑娘吗?” “瞧着也不像病了很久的样子啊。” “管她什么毛病,到了咱百姓大药房,有小郡主坐镇,还有什么好不了的!” “说的好!这可是咱们百姓大药房呢,里头的大夫都厉害着呢,听说时不时的还有太医给他们培训,偶尔呀,还有些喜欢见疑难杂症的太医坐诊呢。” “这都是看在咱们小郡主和皇上的面子上!咱们遇到这样的君主也是有福啊。” 众人原本是来看戏的,忽然又感慨起当今皇上上位后的各种利国利民的举措。 至于那爷孙俩,已经开始颤抖了,不是因为害怕看病,而是因为,面前这位可是大周唯一的小郡主啊!这样的贵人,他们这般如蝼蚁的草民怎么配与之交往。 “爷爷,方才我是不是和小郡主坐了一辆马车?”小姑娘沙哑着嗓子,问爷爷,“爷爷,小英方才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爷爷也不知道啊。”老爷爷费力的吞咽口水,紧张的不行。 明月来之前,就有人向百姓大药房传递了消息,恰好今日不仅张大夫空闲,还有位太医也在此坐诊。 明月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他们各自招呼过后,就坐了下来,对面是张大夫和太医。 张大夫先行诊脉,太医再诊,又看了看老汉带来的药包,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愤怒。 看得老爷爷的心一跳又一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那个,两,两位大人,我家小孙女儿这病…可还有救?” 张大夫和太医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不满了,忘了和病人家属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身子却有亏损,原不过是有些严重的的风热罢了,那庸医给你小孙女儿开的药,都是按照肺痨的病症开的,就像是一个需要去热,一个却去冷,那当然治不好。” “据我所知,这治肺痨的药材十分昂贵,也是难为你一家砸锅卖铁给她买药了,估摸着他就是想借此坑你们一把,但他就连着浅薄的医术都没有,实在是我医者之耻啊!” 此刻,外头响起扑通的一声,原来是孩子的母亲来了,听到了张大夫的话,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些瘫软,喜极而泣,崩溃大哭“我就说,我的小英怎么会生那样的病,我的小英啊!”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吃瓜群众们也感同身受,毕竟,谁家里没个头疼脑热的,更何况这家人那么久了都没放弃孩子,实在是难得。 百姓大药房的人连忙去扶,小英也跑去抱着母亲。问过才知道,原来这家人借了银子,雇了辆牛车紧赶慢赶的才到了这儿。 一家子哭的不行,明月让人准备了些茶点,也给外头的百姓们烧了不少红糖姜水。 明月瞧着他们的衣裳都十分单薄,暗地里悄声让人去买了几身棉布袄子给他们应应急,又着人买了花布头子和棉花,让他们自己做去吧,这样心里没什么负担。 张大夫年纪与老爷爷相仿,讲起话来也相对随意,他走到门口,坐在煮药的老汉身旁。 “我说老哥,你们不知道百姓大药房吗?我们这儿都不赚钱的,每日都有免费义诊名额,其余的收个药草钱。你们咋没来啊?” 周围人也竖起了耳朵,这家人到底是咋想的,有那么靠谱的药房,还便宜,咋想着去花钱的。 那老汉擦了把泪,无奈道,“当时我家儿媳妇儿是要去的,可我家邻居的儿子在杏林药房做学徒,她整日里推荐那,还说不花钱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们…我们就去那儿了。” 不待张大夫开口,周围人七嘴八舌的都要把他骂死了,“你个老汉,瞧着也太好心肠了。” “你就听他们吹吧,你想啊,这可是皇上认可的,小郡主办的,属于咱们百姓的药房啊,你信她去?” “你这邻居也真够不地道的,背地里没少吃回扣吧。” 老汉和他儿子一想,诶!是这回事啊! “要去找他们要回来吗?”那儿子发问,“这药材都是实打实的吃了,还能要回来吗?” 张大夫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也是个蠢的,他们丧尽天良,既故意给你看错诊,又给你一些下等草药,这些东西若是吃上一年,怕是整整五两银子都不要,你花了多少钱?” 他家儿子瞪大了眼睛,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了,掰着手指在那算,“我们把田地卖了五十两,把留着给两个儿子上学的钱十两银子用了,还有我媳妇儿的嫁妆当了,还有我娘亲的首饰,满打满算也有个八九十两了。” 众人大惊,原以为这家人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没成想仅有如此财产,也算个温饱之家了,只不过现在怕是负债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