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却又甚是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这大半夜的?” 马直心里有些犹豫。 他家正在村口,之前就有歹人半夜敲门,若不是朱武恰巧经过,赶跑了歹人,自己险些就没命了。 忽地眼前一亮:敲门的人不会是朱武吧? 马直决定赌上一把。 若真是朱武,那就是万幸,若不是他,那也无妨,大不了丢了性命。 一面想一面就往院里走,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时,真的发现自己方才还念叨的朱武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武——” 朱武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进去说。” 马直不迭地点头,又探头瞧了瞧四周,见附近并无一人,这才关上门,带着朱武往屋里走。 落了座,朱武见桌上有酒,顾不得身上有伤,拿起酒坛子猛灌了许久,急得坐在他对面的马直直问,“武弟,这可是酒,不是水,你慢点喝!” 朱武却是不听他的劝阻,直到那酒入穿肠过,将自己死里逃生的恐惧驱赶得差不多了,才肯停下来,“马哥,我终于逃出来了······” 刚说完人便晕死了过去,吓得马直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武弟!武弟!” 马直下意识就要去喊村里的郎中,可转眼又想到,武弟来自己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歇了心思,只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 正准备脱去朱武的衣裳,却发现他的底裤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痕迹,似是······血迹? 马直顿时心痛无比,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还是先把他的鞋子脱了吧,却在不小心碰到他的脚踝时,听到朱武呻吟了几声,待他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鞋袜,却见他的脚踝肿的老高。 “这都是什么事啊?” 马直想着脚踝都如此,其他地方估计伤的会更重,连忙轻轻地脱去了他的衣裳,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伤口登时冲击着他的双眼。 “武弟······”他颤抖着声音喊道。 拳头是握了又紧,紧了又握的,心里也是纠结得像打了结的绳子,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去找郎中,跑到衣柜旁,从里面翻腾出来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然后轻轻地涂满了他的全身。 “唉······”马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夜怕是不能安睡了,更何况武弟浑身如此多的伤口,说不定会半夜烧起来,自己还是近身照顾为好。 果不其然,朱武半夜竟真的发起了高烧,忙的马直是团团转,又是喂他喝水,又是用毛巾敷额头的,直到卯初时分,他才堪堪退了烧。 马直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眼皮却突然沉得不行,竟禁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昏迷一夜的朱武终于醒了。 他抬起略显沉重的双眸,望着趴在床边沉睡的马直,心里是既感激又庆幸。 感激的是此时此刻,马直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收留自己,还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 庆幸的是,当时自己外出有事,着急回家,不得不赶夜路,路过马庄村时,正好听见马直的呼救,挺身而出救了他。 人啊,还是得多行善事。 一直沉睡的马直似是知道了他已经醒来,忙睁开双眼,一瞧,朱武果真是醒了。 “武弟,你可算是醒了!” 马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再烧起来。”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着起身便要往厨房走,不料却被朱武给拽住了,“马哥,先不急着做饭,我有事要和你说!” 马直才又坐回到椅子上,眼睛直视着他,问,“说吧,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武遂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了出来。 马直听了气得哐哐地捶了几下墙,“如此说来,你们是被那姓贾的给坑了?” 朱武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现在村里的绝大部分村民都卖身贾府为奴,日日被逼着在那荒山上挖坑种树,稍有懈怠便会被鞭打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