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抓着方紫岚的手腕心道不妙,“怎么会这么快?” 方紫岚反手扣住阿宛的手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宛只能看到她的嘴型,说的是对不起。之后她手中青瓷瓶一闪而过,转瞬之间她已吞了一颗药进去。 “方紫岚,你莫不是疯了!”阿宛劈手就要去夺方紫岚的药瓶,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吞了药蹲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颤抖个不停。 阿宛顾不得许多,当机立断为她施针缓解疼痛,然而跟在她们身后的人都是不明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前探看。 半晌,方紫岚直起身体蹲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阿宛也拔出了扎在她身上的针,扶住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现下感觉如何?” “好多了。”方紫岚轻轻拍了拍阿宛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随即她站起身看向身后的人,不怒自威道:“方才之事,你们若是说出去半个字,我定不轻饶,都听清楚了?” 几人都是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必会守口如瓶,方紫岚这才带着他们继续前往知州府。 一行人到知州府的时候已是快到正午,钟尧得知方紫岚的来意之后,便命手下收集证词看好人证。 正待升堂之时,方紫岚却说要先见一见霍三娘,钟尧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亲自带着她去了府衙大狱。 “霍三娘可说了什么?”方紫岚边走边问,钟尧一面引路一面答话,“霍三娘对其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方紫岚眉头微蹙,“这么爽快就招认了?” 钟尧却没什么反应,“铁证如山,她不得不认。” “看来钟大人盯着霍三娘不是一两天了。”方紫岚说着看向牢房中垂头坐在榻上的女子背影,与钟尧一起停住了脚步。 钟尧示意衙役打开牢门后,就吩咐他们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得放进来。 听到有人进来,霍三娘转身抬头扫了两人一眼,又再次别过了头,冷声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即便钟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也没有能说的了。” “不是钟大人有话要问,是我有话与你说。”方紫岚落落大方地绕到霍三娘面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受人之托,来看看能不能救你一命。” “如今这偌大的燕州城,竟还有人盼着我活,真是新鲜了。”霍三娘轻笑出声,眉目舒展开来依旧是那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三娘是个聪明人,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只怕半个字都没有说。”方紫岚微微一笑,“盼着你活的那个人,就在你不该说的供词里。如今轮到你做选择了,是把话说全了保住自己性命,还是什么都不说保住那个人的性命。” 霍三娘秀眉微蹙,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方大人这话我可听不太懂,什么叫把话说全了?钟大人盯了我这么久,若是我还有没交代的,只怕早就大刑伺候了,等不到方大人你来见我。” 一旁钟尧忽的开口道:“霍三娘,你一个女人家势单力薄,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如何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更何况,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若是没人遮掩早就出事了。” “原来钟大人早就知道,看来我说不说,他都会被牵扯进来。”霍三娘笑意盈盈,“那我又何必多言?” “既然在座各位都知道那个人,那我就直说了。”方紫岚敛了笑,正色道:“三娘若是什么都不说,钟大人没有证据,陆唐自然不会被牵扯进来。可若是三娘说了,证据确凿,他便逃不了了。” “方大人想用一份证词换我一条性命,不妨直言。又何必说受人之托的谎?”霍三娘眉目间多了几分寒意。 方紫岚却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戒备甚严的女人,“我没有说谎,陆唐确实来求了我。原来你以为陆唐会舍弃你。可纵使如此,你竟还不肯把他供出来?” “舍弃我?”霍三娘脸上神色黯淡了一些,“他哪一次不是这样做的?” “在你心中,他既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那拖他下水用供词换自己的命,又有何不可?”方紫岚说得理所当然,霍三娘却忽的嘲笑出声,“你都知道什么,就敢说他薄情寡义?你可知他高门大户的出身,为何如今仍只是知州府一个小小的管事?” “那是由于他为了你,得罪了上官家,被上官敬将军贬职了。”钟尧云淡风轻地解释了一句,“所以你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霍三娘愕然的神情凝滞在脸上,“不愧是钟大人,什么都知道。”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方紫岚笑得玩味,“彼此都觉得亏欠了对方,一个不惜来求我保你一命,一个宁愿葬送性命也不愿拖他下水,真是情深意重。” “陆唐若是求了你,你定不会轻易同意,必是同他谈了条件。”霍三娘须臾便反应过来,面露凶色,“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条件简单得很,就是把你手上合法的生意,都转到我名下。”方紫岚说得轻描淡写,霍三娘却突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 “不会什么?”方紫岚漠然打断了霍三娘,“不过是生意罢了,若是能保你性命,这交易很划算了。” “不过是生意罢了?”霍三娘怒极反笑,“那是他丢了官职换来的,我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没有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方紫岚莞尔一笑,“三娘,在你心中,究竟是陆唐更重要,还是生意更重要?” 霍三娘被她问得一愣,她见霍三娘没有反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你心中,这生意是安身立命的本钱,然而对陆唐来说不过是生意罢了,陆家家大业大,往后想做什么样的生意做不了?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