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傅行舟轻捏眉心,眼底一片阴戾,“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了?” 阿巳赶紧说:“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只是,太太可能误会了这是您的授意,我需不需要……” “不必了。” 估计她此时已经恨透了他,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把她越推越远,不是他一直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目的达成,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去解释。 隔着茶色的车玻璃,傅行舟望向对面的药房,小小的窗口处写着夜间买药请按铃几个字。 只需要按响那个门铃,就能够看见她。 她离他这样近,但又那样远。 而他,连按铃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车子缓缓驶离,叶言才从窗帘后走出来。 明明对他恨之入骨,拜他所赐落得今天的境地,可是阿巳说起他的病,她还是会觉得揪心。 甚至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辆车子消失。 疯了,真的是疯了。 她是有受虐倾向吗,才会对这个男人依然怀有希望。 叶言,清醒一点啊。 ~ 叶言刚上班,店里就有人来买药。 这些天,她已经把所有的药品及摆放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 而且她不必经过专业培训,什么病该用什么药,十分专业。 “你说得这个情况,应该引起重视了。”叶言给一个顾客拿了两盒消炎药,“这个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症状,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叶言一番专业的解释下来,顾客立刻就决定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 “不愧是专业医生。”店长笑着说:“以后我们药房还能兼职给人看病了。” 叶言笑笑,又去接待下一波顾客了。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药?” 进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低头搀扶着女孩,好像是受了什么伤。 “我女朋友的脚磨破了,赶紧拿消毒水和创可贴过来。”男人一开口,语气颐指气使。 叶言做医生这么久,什么样的顾客没见过,但是那人一抬头,她还是愣了下。 裴也。 裴也和曾倩在逛街,曾倩因为穿了双新的高跟鞋,脚后跟磨破了 两人来到就近的药房买药,没想到就碰到了叶言。 “这不是叶医生吗?”裴也看了眼叶言身上穿着售货员的工作服,“堂堂圣地医院层的医生,怎么沦落到一家药店打工了?” 叶言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请稍等,我给你拿药。” “她就是你说得那个叶言?”曾倩望着那道婀娜的背影,“长得真像个狐狸精。” “不长成这样,怎么能在圣地的层做医生,那里都是些有钱人,有钱人的玩物而已。” 叶言拿着消毒水和创可贴走过来:“请到前台结账。” “我买了你们的药,你应该给我们提供服务吧?” 裴也扶着曾倩在一边坐下。 曾倩把脚一伸:“帮我把鞋脱下来,给我上药。” 叶言皱眉,这两个人脑子有病吧,买个创可贴还买出优越感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让你帮我涂药。”曾倩因为她一直不动而有些恼怒,“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破卖药的而已,本小姐让你帮忙涂药,那是你的荣耀。” “听见没有,我女朋友让你涂药。”裴也在一边幸灾乐祸,“你们这里雇得什么员工,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上帝的吗,我要投诉。” 店长和店里的几个售货员都看傻了。 可能她们卖药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什么叫“破卖药”的?他们一没偷二没抢,靠着自己的汗水赚钱,怎么还被嘲讽了。 店长刚要上前,叶言拦住了她。 “我们这里是药店,不是医院,我们只提供药品,不提供上药服务。”叶言将刚拿出的药又收了回去,“而且我们店不出售脑残片,二位请到别处试试吧。” “你,你骂谁是脑残?”曾倩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啊了一声。 裴也看到女友受委屈,上前一步直逼叶言面前:“你有什么好狂的,各大医院不要你,只能来这小小的药店,你已经不是那个层的医生了,你这辈子都只能窝在这里给别人脱鞋。” 叶言还没说话,突然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从外面走进来。 两人环视了一周,径直走到裴也面前。 “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两人出示了证件,“你是裴也吗?” “我,我是。”裴也听到经济犯罪几个字,突然有些慌张,“你们有什么事?” “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你和几起医疗贿赂案件有关,金额巨大,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跟这种案子有关,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裴也的胳膊。 曾倩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扑上去对着两个工作人员拳打脚踢,“放开,放开我老公,你们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我爷爷是曾志雄。” 这时,外面又进来几个人,他们上前制住了曾倩,“袭击公职人员,一并带走。” “我爷爷是曾志雄,你们敢带走我,小心我爷爷扒了你们这身皮。” “曾志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想了想,“你很快就能看到你爷爷了,他比你先一步进去了。” “什么?”曾倩瞪大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曾志雄收取大额贿赂,并且与两起医疗事故有关。”工作人员“好心”的解释,“劝你还是赶紧联系律师,看看能少判几天吧。” “我没有犯罪。”裴也还在挣扎,“我是守法的好公民。” “已经证据确凿,马上带走。” 工作人员耐心耗尽,让人将裴也和曾倩一起带离了药店。 裴也和曾倩的吵闹声逐渐远去,店长才朝着门外啐了一口:“这种人真是活该,有几个钱了不起啦。” 叶言没有听到店长的怒骂,她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裴也会知道她被各大医院拒之门外的事情?他说得那样笃定,就好像亲眼所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