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评书演义话本里,激起民变的人都是因为强抢民女的恶人,从而激起英雄男主或者他们的朋友打抱不平,揭竿而起。由此引申出现在导演编剧们对“强抢民女”这种经典桥段的集体美化和现代化改造。 在这些戏剧影视剧里,“民女”通常会有个竹马男,同时又有个反派或者能够在竹马“少年穷”时,救“民女”于水火之中的男人,此为基本矛盾和剧情冲突。 反派或有钱男人通过各种手段谋求霸占“民女”,但这种霸占是以结婚为目的。而后在娶亲过程、娶亲路上、婚礼现场、婚礼后,以及等竹马一朝“三十年河东”之时的等一系列场景中,民女和竹马逃出,重逢,旧情复燃。 李乐琢磨着成子属于哪一款?可想想又不对,至于么? 再问肖依依,只说是小川北的后姐姐回了老家相亲,成子知道后,就跟了过去。 “不是,这俩磨磨唧唧,还没捅破窗户纸?” “没呢。这不人姑娘临走前还给成子洗洗涮涮,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走的,估计,可能,兴许就是一个态度?”肖依依回道。 “嘶~~~~~这尼玛。” 又想起曹鹏,这俩傻蛋干脆凑一块儿,共度余生吧。 “具体怎么个情况,说了么?” “那边姑娘只哭哭啼啼,说是成子和人动了手,然后让去捞人,怎么动的,前因后果,啥都说不清楚。我看,这姑娘也是慌了。” “厂子里谁过去的?” “吴昊和李会计。” “我知道了,地址和电话发给我。” 攥着手机,李乐掐着腰等等,看到信息,这才钻进了车。 “怎么了?”老太太笑问道。 “没事儿。”李乐笑笑,一拧钥匙,发动车。 “呵呵,没事儿小脸阴晴不定,眼珠子提溜乱转?和我还有不能说的?” “呃” 李乐把事儿说了,老太太听完,拍着车门把手,笑的哈哈的。 “奶,您这?” “哈哈哈,看不出来,这小子来这一出千里追爱。” 李乐耸耸肩,“是有点莽撞了。” “什么都没搞清楚呢,先别下定论。”老太太瞅了瞅李乐,问道,“想去?” “不去,这么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傻不拉几的,长长教训。” “心口不一的,你去一趟瞧瞧怎么回事,拘留这东西,可轻可重。自家孩子,不能受了委屈。” “那,我去一趟?” “快去快回。” “嗯。” 。。。。。。 飞机到蓉城,在蓉城找了个学长借了车,一路往利州下面的嘉旺盐水镇开,路上手机断断续续,终于在第二天下午七点多,到了地方。 “诶,醒醒,醒醒。”李乐推了推副驾放倒躺在上面睡得呼哈的张凤鸾。 “啊,到地方了?”脏师兄慢慢悠悠撑起身,擦擦嘴,揉揉眼,看看车窗外面,黑黢黢的一条路上,只有两边的店铺亮着灯,房屋都是老式门板的木制二层小楼,破破烂烂,中间间杂着几座砖瓦房,看起来也有了年头。一条水泥路坑坑洼洼。 下了车,除了狗叫和不远处一条大河的水声,一切都那么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背着背篓的路人经过,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辆绿色的猎豹吉普,和车旁两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 “庙二湾,解放街。”张凤鸾抬头,瞅了眼电线杆子上挂着的一个牌子,“这地儿,怎么这么瘆人呢?” “兴许,都出打工了,务工大省么,那个小川北、刘楠他们家,不就是?” “农业乡镇,没外力作用,只能越来越破败,再过二十年,还是这样。” “行了,别感慨了,进去,人已经等着了。” 李乐锁上车,推着懒懒散散的张凤鸾进了一旁挂着“合家宾馆”招牌的三层小楼。 “两位,住宿?”早已经看到车停门口的老板,笑吟吟的问道。 “老板,有两个长安来的,是不是住在这儿?” “对,有得有得。” “开个房间在他们旁边。” “要得。” 李乐正往外掏着证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吴昊和李会计正从楼上下来。 “大李总,刚在窗口几听到你说话,李会计还说不是你。”吴昊赶忙紧走两步,凑过来。 “您们几时到的?” “下午来的,成子那边” 李兰递了个眼色,吴昊嘴上一滑,“吃饭去?刘楠在那边的小饭馆等着了。” “成!” 办了入住,把包扔进去,李乐几个人问问旅店老板,出门沿着上坡路到了一家小饭馆,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张望的小川北的后姐,成子的白月光,心上人刘楠。 等看到李乐,刘楠“腾腾”跑过来,“乐哥,乐哥。” “咋了,这还抹眼泪儿了?” “成子,成子他。” “行了,有啥事儿,慢慢说,从头说,打个架么,又没伤人死人的,还能怎么着?” “不是,不是。”刘楠摇着头,“成子,没打架。” “没打架?”李乐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指指小饭馆儿,“这边方便不?” “嗯,我大伯的店。”刘楠点点头, “走,进去说。” 等几人坐定,刘楠这才把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 成子喜欢人姑娘,姑娘也觉得成子人好,可一个脸皮薄,一个薄脸皮,就这么暧昧着好久。可这种事儿,姑娘哪能先开口,就等着成子。 一等不见,二等不得,三等老家就来了个信儿,给刘楠介绍了本地一户好人家的“有志青年”。 刘楠本可以不去的,可架不住有个“狗头军师”小川北,不知从哪看来的言情小说桥段,便让后姐姐回,相亲就相亲,到时候不答应就是。不过这边,看成子急不急,一着急,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看多了各种格格的故事的姑娘,傻乎乎的信了“狗头军师”的话,觉得此计可行,临走前还给成子留了个念想。 本来么,在成子夺路南下之前的过程都符合设定,可没曾想,成子到了盐水镇姑娘大伯家,正好赶上那位“有志青年”上门相看,由此上演了俩男一女的修罗场。 “诶,之后呢,你什么心情,成子什么动作,那位什么神态,是不是剑拔弩张,然后血流成河?”张凤鸾翘着二郎腿,叼着烟,一脸吃瓜的表情,就差一把瓜子一杯茶。 “去你大爷的。”李乐抬脚给了脏师兄一下。 姑娘左右看了看,“就,成子对熊雄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看不上你,你走吧,熊雄不愿意,说你是干什么的,这边是两家大人说过的,让成子滚。” “这就打起来了?” “你推我,我推你,然后,熊雄个头,劲儿都比成子小,一下子脚一滑,磕到台阶底下” “摔死了?” “你丫闭嘴!”李乐瞪了张凤鸾一眼。 “没,哪有,就是,胳膊一撑,折了。” “不是,就这点事儿?” “就,就这样。” “那至于把成子给摁里面?” 一说起成子进了派出所,刘楠的眼泪“哗”的一下,就如瀑布般落下,梨花暮雨连着哽咽,泪珠盈睫,肩头抽动,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都,怨,我,我不,该,听小弟,的话。早点说,就,哇~~~~~” “啧啧啧,翠黛颦,珠泪滴,衫袖湿,柳眉颦秋波水溜,哎” “脏凤鸾,你再哔哔,给你扔河里,游回燕京。让你来是帮忙的。”李乐骂了句,转过头,从兜里掏出包面巾纸递过去,“那也就是个纠纷意外,不至于吧。” “熊雄不至于,可他妈不愿意,找了镇上的杨所长,非要处理成子。” “这人,什么来头?家里这么横?” “熊家噻,做煤炭发家类,镇上的大户,熊雄妈老来得子,溺爱的狠喏。来,喝茶喝茶。”这时候,一个老头从后门走了进来,提着一个茶壶,托着个茶盘。 “这是?”李乐看了看。 “我是刘楠滴大伯,要是知道有这么个情况,我也不听说亲的话,让楠楠回来相这个亲咯。” “乐哥,是我,怨我。”刚擦了眼泪的姑娘又开始哭。 李乐心一烦,说道,“行了,别哭了,哭有啥用。” 刘楠赶紧关了阀门,大珠子没了,两眼红红的,泛着花。 “大伯,我是成子他哥,这事儿,我想问问,不是说是在蓉城开饭店的么?” “也开,也有饭店,大不大不知道,只是听说。” “哦,这家人在镇上势力很大?” “大喽,有钱不就大么?和县里都说的上话,人家有矿,一年给上面交钱就不少,不得向着人家。” “他的矿大?” “还成,一年百十来万是有的,前两年差了点,听说煤涨价,今年又起来了。” 李乐想了想,看看一脸坏笑的张凤鸾,“你咋?” “百十来万,煤矿,哈哈哈哈。”张凤鸾笑的手里的烟灰都掉裤子上,“呋呋!”吹了吹,“煤矿,嘿嘿。” “行了行了,咋办?” 张凤鸾笑了笑,“一公一私,公的我来,私的你来?” “成吧,明天办好,赶紧都回,后天二号了,一堆事儿呢。” “今晚不去派出所问问了?” “去了也放不出来,长长记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