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漫卷舞东风,九百万里蕴华章。 “记住,牢记住东西华表之间的距离,九十六米,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你们手擎红旗,走过的这一百九十二步,代表着一百年来,无数先烈用鲜血丈量过的国土。” “你们手中的红旗,是英灵聚集,是英魂长存,高举,高举!!” “同志们,有没有决心走好每一步?!” “有!” “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有!有!” “上!!” 一个将军的阵前动员,短短几句话,让红旗方阵里的大学生们,瞬间热血上头,嗷嗷叫着上了合练场。 几次调整,试行,教官和指挥部的领导商量过后,十几个人又从合体之后的队伍中间,给提到了排头排尾。 第一排,第一列,第一名,成了李乐的位置。 “各就各位,找好自己的位置,看好坐标线,准备,再走一遍!” 红旗方阵的指挥员,拿着扩音器,高喊道。 张教官走到李乐面前,“排头兵,是队伍的框子,基准,钉子,脸面,压住步子,控制节奏,记住没?” “记住了。” “压住,压住,一定要压住节奏,这一千多人,都看得是你,你稳了,整个队伍就稳了,知道?” “放心。” “别笑,严肃点!” “是。” “口号要响亮,记住没?” “记住了。” “加油!” 几声哨响中,红旗方阵整队完毕,等待着。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李乐大吼一声,“举旗~~~!!” “轰!” 一千多人手中红旗,同一瞬间擎起,遮天蔽日,旗面舞动的声音凝聚在一处,如雷过惊云。 “齐步~~~走!!” 。。。。。。 “守住边框,就是守住底线!” “第三排,中间基准,脚步,收,收。” “看标兵,看标兵位置。” “余光,用余光,别转头,看什么看!” “五十厘米,注意步幅,排头兵,卡住五十厘米,一百九十二步,稳住!!” 练了半个上午,队伍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终于有了模样,阳光也从身后,来到了头顶。 没有一棵树的水泥场地,酷热随之而来。 又来回走了几遍,指挥部终于下了休息的指令。 绿豆汤,酸梅汤一桶桶的拎了上来。 张教官坐到大棚一角,李乐身边。 “行啊小子,心理素质挺好,刚才有两步差点乱了节奏,硬叫你给带回来了。” “嘿嘿。我节奏感好。” “动作不一定要达到前面方阵的标准,但是节奏一定要掌握好。” “明白。” 张教官一抹脑门上的汗,“听说你去过前线?” 李乐干掉一大缸绿豆汤,喘着气,“什么前线?我又没打过仗。” “抗洪大堤不就是前线?” “哦,那个啊,因缘巧合。” “别管什么巧合,敢上去,能上去,就是好样的。”张教官捏捏李乐肩膀。 “可惜了,你要是兵,队里选人,我肯定挑你。” “嘿嘿,什么干好了都是做贡献。” “嗯,大学生,现在,比我们强。” 李乐摇摇头,“不能这么说,长守边关月,换得天下宁。” “嘿嘿,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左右看了眼,李乐问道,“大炮坦克二踢脚呢?这边没见到啊?” “那些在通县,都是大家伙,油老虎,那边地方大,方便保障。” “再说,真聚到一起,还听不听口令了。” “也对。” “别急,等正式彩排那天就能看到了。” 李乐一舔嘴唇,笑道,“要是能摸摸,就那个东风,哎呀,哎呀。” “想什么呢,能站跟前看看就不错了,我和你说,那家伙,真大” 两人正说着,李乐忽觉得身前一暗,一只黑色皮靴伸到面前,晃着脚尖,就听有人说道,“那娃,老怂,来,克里马擦滴,给姐额擦擦孩。” “啪”! 李乐抬手,一巴掌拍在已经快伸到鼻子尖的斜面上。 “瓜皮,一边去。” 待看清头顶的那张脸,“哎哟,我去,你这哪位非洲来的娘娘?” “啊,说额黑,额跟你拼咧!!” 一阵拳头雨点般落在李乐肩头,后背,“咚咚”直响。 “行了,行了,注意影响。” 李乐一个拧身,躲过王八拳。 张教官一愣,也起身,看了看面前这个穿着靴子的女兵。 阅兵村里,女兵可是稀罕物,都是当大熊猫一样护着的,营房就在阅兵村最里面,周围还有岗哨,白天黑夜严防死守。 这怎么? “张教官,这我高中同学,马闯。”李乐一旁赶忙介绍道。 “哦,你好,你好。” “教官好!” 马闯听到“教官”两个字,条件反射般,两脚一并,挺胸,抬手,敬礼。 张教官的手抬到一半,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放了下来。 “你怎么跑过来的?不会吧,你又?”李乐问道。 马大姐一拉帽檐,“想啥呢。” “刚在你从那边扛着红旗走过来,我就用我锐利的旁光看到了你了。趁休息,我和队长请了十分钟的假。” “哈怂,那叫余光。” “管他什么光,我一瞧举着红旗的队伍里有个圆脑袋,还磨咋这么熟悉?二瞧,果然竟然真的是你。” “哦,我说呢,你可别犯傻啊。在这儿不守纪律,可是要倒大霉的。” “放心,我们队长跟我铁瓷。” 张教官一瞅这俩,挥挥手,“你们聊,我去看看其他人。” “李乐,听哨声啊。” “哦,知道。” 马闯看了看张教官的背影,扭头道,“说吧,你咋混进队伍里来的?有什么目的” “你嘴里就不能吐出个象牙。” “切~~~” “我是被拉壮丁拉进来滴。”李乐盯着乌漆嘛黑的马闯看了看,“你这,晚上夜路,倒是不用打手电。” “咋?” “露牙就够。” 马闯呲牙,“秃子别说老和尚,你也好不哪去。” “怎么换陆军的衣服了?倒没看见过你穿裙子。” “统一着装,可不就得穿老陆的衣服。裙子?”马闯捏了蓝色的裙边,“好看不?” “凑活。” “噫~~~~~,可木没人家思密达滴好看捏么,白,细,摸过了没?啥手感?” 李乐一翻白眼,“别扯淡。” “暑假见我爸妈了?” “你妈没见到,见到马叔了。我在家没待几天。”想起在河边开坛做法的马闯爹,李乐嘿嘿笑道。 “哦,那俩二锤子还好不?” “嗯,能吃能睡,日子美滴狠。” “两个碎怂,有吃有喝有婆姨,就忘了额咧。” “你这地方,你不联系人家,人家咋联系你。哦,对了,陆叔给咱几个一人一个笔电。” 马大姐眼皮子一耷拉,“看不见摸不着。” “等这边结束了不就好了?能放假不?” “放啥?这边结束,还得回去上课。回家得到寒假了。” “告诉你个事。” “请放。” “我爸调燕京,我家搬过来了。” “那你这,长安” “假期回去呗,我奶还在那呢。” “行吧,行吧,你们一个个的,哎,孩子大了,终究是要走的,儿行千里,吾心甚忧啊。” “你瞎吧吧什么。” “对了,你第几排?” “你第几排?” 马闯一副夸我快夸我的表情,“我第一排,最最最中间。” “哦,我一排一列。” “排头兵?” “昂。” “艹,长得好看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你是群众,群众什么意思明白不,哇嘎尼工吼” 李乐一抬手腕,“别嘎尼工不嘎尼工了,你到这儿都快八分钟了。” “啊,这么快?”马闯心里一惊。 “可不,自己看。” “不看了,不看了,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走!!” “等你个锤子,克里马擦滴!” “呀” 马闯一摆手,抓着帽子,头都没回,撩开皮靴子,铿铿咔咔的往女兵营方向跑。 一道绿影眼前飞过,留下一串画外音。 “队长,队长,别开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