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矿业在后续的各种登记审批证照上,更改变更就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间喝了多少场酒,李泉已经不记得了。 又跑去彭城待了小半个月,回来的时候,除了挖来的两个矿长,一个总工,三个工程师,还有一个轻度酒精肝。 钱吉春也好不哪去,几家电厂、炼钢厂几乎都是拎着酒瓶挨个闯关,四年内,每年一千两百万的低于市场价五个点的供货协议,四百万的预付款,就是这一趟的收获。 而丁尚武这边的努力,初见成效,从本地商业银行和四大里的农行,搞来了六百多万的贷款,当然,这笔钱,能够在三年内稳定支付利息,大家皆大欢喜, 也有主动找上门来的银行,条件优厚,利息也低。毕竟整个市场经济环境陷入低迷的状态,肉眼可见。银行需要钱流动起来,才能有效益。 但李乐给了个缓一缓的意思,等到明年再说。明后两年才是市场最低谷的时候,也是万安矿业发力,进行扩张兼并的时机。 现在手里这一千多万的现金,怎么看,今年都够用了。 当初定的稳定、巩固、提高,五年三个阶段的策略,开始逐步实施。 先是人员优化。硬指标放在那,一个体检,一个培训之后的考试,十三家矿上,原本加起来小两千人的人员,转岗、调岗,打发回家,一下子减掉了一半。 二是关停并转。十三家矿,二十二个坑口,除了一半还按照最低产量维持生产,剩下的全都停产,等着技术升级和设备改造。 再一个,就是成立销售部门,按照李乐的说法,我们不仅要卖自家生产的煤,也要卖别人家的煤。 而且,十块买,九块卖,给已经陷入低迷的煤炭行情,再浇浇水,挤压其他煤矿的生存空间,同时掌握大量的销售渠道和通路,最后,就是利用堆积起来的库存,再进行融资。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旁边柳寨镇的两家矿,进入了万安矿业的视野。 两个矿加在一起,接近五十万吨的产能,但是矿主却在前两年高峰时期盲目的扩大产能,借了一屁股债不说,最近这半年,还发生过几次矿难。 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万安矿业出现了。 钱吉春给的条件,无论放在以前,还是在以后,谁看了都得骂一句狗日滴王八蛋。 工人全部遣散,技术工种考核留用,两个矿加在一起,给了个整数,一百万。 来谈事的老板在钱吉春的眼里,分明感受到了侮辱。摔门而去。 但是第三天,债主子上门,第四天,矿难的家属抬着花圈,在矿区门口摆开阵势,唢呐班子,锣鼓喧天。第五天,名为安全大检查的文件,放到了矿主的手里。 李乐问道,“都是老钱搞得?” “呵呵。”李泉没回话,笑笑。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同行间的所有的温情脉脉,要么是因为你还有利可图,要么是实力差距过大,不屑于出手。 否则,都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做派。 “那现在怎么说?” “条件不变,价格八十万。”李泉掏出根烟点上,“柳寨的两个老板,后来说,不想要钱,想和十三家一样,并入万安。” “但是其他股东不同意,明明能把你买下来,谁还会愿意让人来摊薄自己的股份?” “对面接受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后天,来签意向协议,财务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一签字,立马带人过去查账,审计。” 或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乐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冲李泉说道,“回头,你去找老钱,告诉他,我建议以后,能不用盘外招就不用。” “我们要学引势借势,而不是用这些小手段逼迫对面就范,这样会引起其他人的抵抗情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里子面子,我们最好都要。” 李泉琢磨一会儿李乐的话,“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太显眼了,树大招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设备改造和招人的事情。 李泉掐掉烟头,手指了指楼下,“那个老外,你怎么打算的?” 李乐手掌摩挲着椅子扶手,想了半天,“原本我不想他们参与到万安的事情上来。只是想在服务区的事情上借借力。” “现在,我倒是想,能不能用的上他们。” “参股?”李泉说了句。 “不可能,这事情就是我们愿意,上面也不会愿意。” “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拿钱挣钱的,能不能把他小雅各布变成许愿池的王八。” “许愿池?什么意思?” “许愿池的王八,有求必应。” 听到李乐开始扯淡,李泉呵呵笑道,“那明天,这老外怎么安排?” “该干嘛干嘛,咋滴?还想来个彩旗招展,鞭炮齐鸣,夹道欢迎?” “那不至于,就是卫生啥滴,收拾收拾。” “算了,让尕三把狗管好就成。” “倒也是,这鬼头鬼脸的,狗没见过这种长相,别当成小偷给摁到了。” 。。。。。。 第二天一早,李乐照常晨练,回到院子的时候,瞧见一身睡衣的小雅各布,一脸忧郁的抬头望天。 “狗的毛拧!” “no good。”小雅各布抬眼,回了句。 “出什么事了?” “李,你们的厕所,o dirty。” “呵呵。”李乐才想起这茬。 农村,旱厕,夏天,各位联想一下,就能有画面。 对于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出来的大财主家的少爷,确实不那么友好。 “你猜我在厕所里,看到什么?”小雅各布继续抱怨道,“有羊,一只羊,在我解决问题的时候,就那么露出脑袋,在门口盯着我。”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么?” 李乐一耸肩膀,“实在抱歉,这里就这条件,在这里,我们的所有产生的粪便,都是有用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雅各布挠着屁股,“最重要的是,还有蚊子,苍蝇,you know?” “哎啊,上帝啊,我出钱,能不能给我建个卫生间。” “行了,你们这才干净几年,高跟鞋不就是你们祖宗不踩屎发明的?” “你要不怕远,回头我带你去镇上的水冲厕所。” “有么?”小雅各布屎意来袭。 十分钟之后,镇上一间新修的水冲厕所,一溜三个蹲坑,小雅各布在左,李乐在右,中间是个老头。 “后生,这是哪国的洋鬼子?屁股还挺白。”老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递给李乐,“来一根?” “不用,额不抽。” “他呢?” “估计,也不抽。” “哦。” 老头自顾自的点上,“要说这洋人,以前额还是在北面沙漠里干活滴时候见过,苏联人,还是什么找石油的专家,知道不?” “嗯~~~~~”李乐用着劲。 “太不是东西了,走累了,还得让额们背着走,呸!” “李,你们在说什么?”小雅各布伸出脑袋。 “啊,交流,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坦诚相见的交流场所么?要纸不?”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