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严格的环境,或是周围的人都在慢慢的成长。 陆小宁在铁一的两年多里,感受到的是更多的善意。 加上有了马闯田宇这种有些神经质的朋友,内心的压抑和懦弱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多了的微笑和愈发轻快的脚步。 可总会有人只长了岁数,不长心智。 事情很简单,田胖子劲大,扯起陆小宁犹如放风筝,下楼时一个拐弯,陆小宁没刹住车,撞了人。 原本一句对不起没关系的基操就能过去的事,却引来一句讥讽辱骂。 说话的人和陆小宁来自一个初中,有点小帅。田胖子下楼时,这人正在楼梯间,一手插兜,一手扶墙,对着几个女生说话,时不时夹着眉,甩甩头,展示着自以为美丽的下颌线。 结果被陆小宁碰了一下之后,手太短,没撑住,一下子贴到墙上。 许是觉得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又瞧见连忙道歉的是陆小宁,脑子一抽,“陆姑娘”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陆小宁一愣,登时立在那。 下颌线看了身边几个女生,似乎得了什么鼓励,伸手抓住陆小宁的衣服,就往一边扒拉。 “特么腿脚不好就拄拐,碍事!” 瘦弱的陆小宁被拉的踉跄两步,肩头抵在了墙上,眼里泛起对旧事回忆的慌张。 已经跑到下一层楼的田宇,抬头间看到这场面,抖动着肥硕的身躯,登登几步冲了上来,指着下颌线的鼻子骂道,“乃哈球滴,想尼玛挨揍?” “咋,想打架?我让你打你敢不?学校规定,打架就开除,你来。”下颌线面对田宇,换了个双手插兜的姿势,有恃无恐。 听到这话,田宇刚扬起的巴掌就停在当中。 铁一高压线之一,学校里,只要敢动手打架,不管是谁,直接开除。 以往有不信邪的,仗着有关系,踩了高压线,被王加强硬生生的赶出学校。 陆小宁赶忙走过来,拉住田宇的胳膊,奋力往后扯着。“没事,我没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看着越围越多的人,陆小宁额头已经见了汗,脸色煞白。 田宇还想说话,就听到上面有人喊,“嘿,你个瓜怂,批嘴给你扇扯,他不敢揍你,额敢。” 只见马闯一边骂着,一边从楼梯上往下蹦,还有三级台阶,就抬起脚准备去踹下颌线。 眼见马大姐要起飞,陆小宁赶紧推了田宇一把,急着提醒,“快拉住,保送,保送!” 不过没等田宇上前,已经腾空的马闯,皮筋一样,又被人给薅了回去。 “哎,谁拉我,松手,额今天得教训教训这个万货。” 马闯挣扎两下,没能动弹,转头一瞅,发现李乐一只手正扥着她的书包。 “逞什么能。”李乐低头瞄了眼马大姐,“别让老王难做。” “可这人,小陆” “一边去。” “哦。” 围观的人瞧见李乐下来,都让开空。 虽说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可李乐单手能掰钢筋,脑门儿能碎大石的传说,还是让人浮想联翩。 “几班的?” 瞧着面无表情的李乐,下颌线突然感到一阵压迫,退后两步,靠在墙上,“你,你想干嘛?”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条校规或许对其他学生管用,但是对李乐,不说曾敏那层关系,就是凭学习成绩这道护身符,也能让李乐全身而退。 只好抿着嘴,不吱声。 “七班的,七班的刘松。” 原本和下颌线说话的几个女生里,有人冲李乐低声说了句。 李乐闻声,瞧了说话的女生一眼。 “呃,我叫张薇薇,八班的,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能找你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给拽到一边。 “你咋嘴这么快伲?” “他看我了啊。” “嘁,我们都眼瞎。” 李乐回过头,冲刘松说道,“要么我去找你们班童老师,你当着童老师给陆小宁道歉。” “要么,就在这。” 没什么好选择的,刘松突然间智商上线,“在这。” “成。”李乐拧身,把陆小宁揽到身边,“说吧。” 刘松低着头,对着陆小宁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了。” “哪错了?” “不该那么称呼你,是我错了。”随即,又弯下腰。 陆小宁看到刘松给自己鞠躬,下意识要躲,被李乐摁住,“站住了,大老爷们儿,躲能躲哪去?” 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四个人俩前俩后,走到校门口。 马闯扯着田宇的书包,“哎,你娃怂了。” “你娃不怂。行了吧。”田宇哼了一声。 “啊!额们都是被束缚的野马,已经忘记了会奔跑的实事,只剩下循规蹈矩的行走,啥时候能看到大片开满鲜花滴草原,任额们驰骋,心若是自由滴,千里万里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咋?你啥时候成作家咧?” “这段话耗不耗?这是我刚来滴灵感,说不定,我文学的天赋就要打开了。嘎嘎嘎” “噫~~~~~,下辈子吧。”田宇鄙视道。 马大姐伸手,“何方小儿,安敢轻视于我?看刀!” “刀是什么刀?” “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 正瞧着前面俩白痴耍猴的李乐,忽然听到陆小宁说,“李乐,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个,你得看和谁比。”李乐指了指前面,“和那个胖子比谁吃的多,咱俩都是废物。” “可要是比谁长得好看,就是把他打散了重新优化排列组合,也赶不上咱俩。” 陆小宁摇摇头,“我没觉得这是好事,从小就觉得。” “长什么样,是天生的,你能掌握的是你自己的行为。” “优柔寡断,没有担当,缺乏底线和自律,虚伪,扭捏作态,怕事,当你有了这些特征之后,即便浑身腱子肉,连鬓络腮胡,一巴掌宽护心毛,你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个娘们儿。” “风调开爽,器彩韶澈。知道说的是谁么?”李乐忽然问道。 “不知道。” “高长恭。史书记载其才武而面美,白类美妇人。但他却在邙山之战,率五百重甲铁骑,杀出一条血路,解了北齐洛阳之围。” “沉沙起兮铁蹄扬,破敌胆兮兰陵王。《兰陵王入阵曲》有机会去听听。” “那他不是武将么?”陆小宁说道。 “周先生年轻时因长相俊秀类女子,每每演话剧,还经常客串女角,可谁敢说他不是奇男子?”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境随心转,有容乃大。” 李乐的寥寥数语,钻进了陆小宁的心里,有如清微梵炁雷符,终于给松动的心房震开了一道天窗。 马闯在前面喊道,“哎,你俩在后头谝闲传伲么?田胖子请吃炸鸡腿,跟上,跟上!” (拉片,烦了,带wifi的卫生间才是摸鱼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