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言心中呐喊,“我不能死,我还没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还没有长生,我不能死!” 他眼中透着疯狂的血红,浑身上下变得通红,皮肤最外层的细胞组织诡异地开始鼓胀仿佛一只正在蜕皮的蠕虫。 潜伏在武僧身上的命卵炸裂,为他提供了浑厚的力量和一股神秘的气息。 “轰!”的一声巨响。 高盛言浑身炸开,血肉组织向四处飞溅,低垂着的佛手挂着一件脏器。 朱厚熜目光微凝,此人虽然穷凶极恶倒还有些胆气和急智。 他看得明白,不是自己打碎了高盛言的身体,而是高盛言为搏一线生机自行了断施展了类似天魔解体的功法。 “轰隆隆” 乾清宫上方乌云汇聚,浓密的云层间似乎有巨兽怒吼。 一股强大的威压,朝朱厚熜袭来。 朱厚熜失笑摇头,他凭借方才一击的最后一丝威力为贴着青铜封条的铁棺加上了一道封印,便神思归体一如凡人。 宛如废墟的古庙,巨手的残余气息逐渐消散。 半个时辰后,一只白皙的小手从后山塔林中拨开血泥。 高盛言心中大恨,究竟是谁逼着他动用了藏着的后手,这可是他为了对付白莲教主而隐藏的杀招,如今却近乎半废。 半个成人高的孩童气愤不已,可在他疯狂的愤怒下,却还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必须再找个傀儡,不能让本体就这样暴露,对,两里外有一个小镇。”他面色一改,又胡乱地将头发打散抹上一些泥巴,哭喊着就朝西方而去。 朱厚熜望着那渐渐消散的乌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抬袖指天,“下一次,就该是我上天示威了。” 尽管即将破境,可朱厚熜现在依旧没有直面炎天的力量。 天的威能超乎想象,虽然祂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昊天牵扯,可即使只是丝丝缕缕的威压,也能将武者如碾蚂蚁一般的碾死。 在祂眼中,朱厚熜或许是一只聒噪的蝉。 朱厚熜心中的紧迫感更甚,利剑悬于头顶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他发现炎天堕化的速度变快了。 与他开启“传国玉玺”时相比,炎天的威压变得更强还隐隐带着一丝自我意识的味道。 天,原本应该是集体意识的汇聚,无所有,故无私,无所主,故大德于天地。 可现在,祂却开始有了朦胧的喜恶,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忧心。 他心思一定,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即使大难来临,也能一力破万法。 他轻敲玉磬,心湖中剑光浮沉。 北京城热闹喧腾,状元骑马游街,百姓翘首以盼。 张楚言一张小脸上满是寒霜,虽说他身上穿着定制的状元装,可是他那娇小的身躯,却是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 有娇羞的少女轻轻挥动竹扇,“好可爱的小郎君,抢过来做弟弟就好了。” 张楚言耳力甚佳,一时间两耳下方出现了几抹羞红。 与之相比严世蕃一表人才,可惜也是冷着一张脸。 他胯下的坐骑落后张楚言一步,严世蕃则是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张楚言身上。 “屈居在小个子之下,让一个孩童占了状元,实在是可气!” 徐阶倒是真正享受游街的快乐,骑着枣红大马不时向两边的百姓商户招手。 张三丰也混在其中,一边吃着猪蹄,一边嘿嘿直笑。 “又是一年状元来,上一次见状元还是一百年前。”卖布老虎的摊主笑道:“老道长说笑了,我看您老最多六十岁,怎么可能见过百年前的状元?” 旁边的人也跟着说笑,“对呀,老道长年不过八十,净跟我们吹牛。”小姑娘扯了个花脸,“骗人的嘴,真是老不羞!” 张三丰哈哈大笑,不气也不恼,悠哉悠哉就到了一处酒馆。 酒馆临街的阁楼,铁冠道人远远地就对张三丰招手。 “道兄,你方才看到了吗,在如今能千里击敌,这可是成就了小天地才能办到的事。” 张三丰目光投来,轻笑道:“不止啊,执掌气运化为己用,这可是辟道都不一定能有的威能!” 他眼神开合间闪过一丝敬畏,“古往今来三千道,独气运称尊!咱们这位陛下可不简单。” 铁冠道人跟着点头,“自诸圣开道以来,成就小天地者虽少,但也不下数千人,辟道者数百,半步极境数十。” “但想要达到极境,谈何容易!” 他摇了摇头,叹息中透着浓浓的渴望和不甘, 铁冠道人虽然练就了小天地,只差半步就能辟道。 可这一小步,却是他终其一生都难以越过。 张三丰啃了一嘴猪蹄,“战国修行盛世,天才如百圣成就极境者不过五人,我们又有什么可值得懊悔的?” 他将手中的猪骨扔到一旁,抓起一条肥美的烤鱼,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然后用那略显油腻的指尖划过紫禁城。 “当年修建紫禁城,老道士我也使了一把力,让我看看咱们这位陛下究竟藏了些什么?” 他说完指尖划过之处,豁然开出一道亮光,好似利剑划过带着他的神识穿透重重阻隔,直接落到了紫禁城上空。 刹那间,他的神识就扫过了紫禁城。 演道阁王阳明正在起草诏书,忽然心有所感,正要将手中的朱笔抛出。 一声悠扬的钟磬,却先他一步在紫禁城响起。 他笑了笑,收起朱笔。 “王首辅,安排的人选有什么问题吗?”张璁看着刚刚王阳明的异状,诧异地问道。 “我突然想起了某个老混子,一时间心中发笑。” 杨一清抬手好奇地问道,“哪个老混子能入首辅的眼?” 王阳明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 “我少年时,曾经遍访名山古庙,偶遇的一个老头,说是有大道理传我。让我砍了六天柴,烧了三锅水,杀了一只野猪。又指挥我剥皮拆肉,到街上卖钱换酒。” “这是什么道理?” 王阳明打了个哈哈,说道:“他说,‘有饭、有酒’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真理。 “这老家伙,还不是指使人给他做事?”张璁呵斥一声,又问道:“那王八蛋叫什么名字?” 王阳明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他低声说道:“好像是姓张。” 杨一清拍案大笑,“张璁,都是姓张的,你可是骂到自己本家头上了。” 张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姓张的,也不全是好东西……” 张三丰神识所感。 先是惊雷一般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浩浩荡荡,无处不在。 紧接着,浩瀚如海的气运震荡起来。 他挥出左拳,看似缓慢无比,实则迅疾如电。 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拉到了一片汪洋中。 此时此刻,张三丰只感觉自己脚下之地在不断地下坠之中。 恍惚间张三丰发现了,并不是他被拉下去,是翻滚的气运海水犹如铜墙一般不断抬高。 越过巍巍山岳,涨到如天的高度,而且气势不减,似乎要把整片天地都给笼罩。 “三国时赤壁之战,周瑜挟小天地之威借助汉室苍龙枪,御动长江之水翻入天穹,随即罩住曹操大军,若不是曹操手持太阿剑斩破天穹,或许历史就该改写了。”张三丰感慨道。 “气运如海天倒悬,就是当年的周瑜在此,一身的本领也只能发挥十之五六。” 张三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小陛下已是辟道中人。 “哪位真人来此?不请自来可是恶客!”朱厚熜目光微闪,倏然起身道。 “老道见猎心喜,未曾拜见陛下,失礼,失礼。”张三丰哈哈大笑,随即身形如同鲲鹏展翅一般跃遁,他自虚空之中跃出。 又挥出一拳,海水依旧汹涌,可拳影却无视海水穿墙而过。 随后他又飞快地一个旋身,一步跨出了气运汪洋。 他转身看了一眼波涛浩荡的气运海,如此年纪就能有惊天手段,实在了得。 摇摇头,张三丰嘿然一笑,可惜少年意气输了老成,到底陛下没和他人生死搏杀过。 他抬脚就要回去,一道光剑悬于他额头上方。 “张道长,就这么走了吗?” 朱厚熜衣袖震荡,轰开袭来的拳影,“动静之道,来的是张三丰!”他在心中无比肯定地想道。 随即朱厚熜心随意转,利剑浮空。 头顶利刃,张三丰心中警铃大响,可手中的拳头却不自觉地舒展。 若不是老道我气灵三分,还真要和这小子的心剑比划比划。 锋锐的剑气仿佛能撕裂空间,剑光吞吐明灭不定。 张三丰嘿嘿一笑,“陛下,老道自知有错,留下见面礼,咱下次再见。” 说完,他双手挥拳,浑然如太极,四周仿佛静止一般。 朱厚熜伸手接住一个飞来的“物体”,再一回神老道士已不见踪影。 阁楼中,铁冠道人掐着法诀,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战斗。 片刻之后,他将筷子放下,目光悠长道:“朱元璋抽断了后世子孙的武脉,连朱棣都只得另辟蹊径修行战法,这小陛下又是怎么打通天人之路的?” 一声大笑,张三丰光着脚哼着歌走了回来。 “道兄,可是吃了大亏?” 张三丰摇摇头,“小辈嘛,总是要让着些。” 铁冠道人笑着问道,“什么小辈,连朱棣都不给的白面真武像也送了。” 张三丰怒而拍桌,“老道不要面子吗?说是见面礼,就是见面礼!” 铁冠道人看着张三丰一脸肉疼之相,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