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王五年四月,丰福之祭,周王于丙戌日在京宫大室祭…………周王作何尊为纪。” 连同翻译铭文一起送来的还有墓室铭文拓片的原本。 朱厚熜看着如人形画一般的铭文,喃喃自语:“丰福之祭!” 他曾经看到过这个词汇,在仙秦系统中对这种祭祀有过一段描述。 “国之大事,唯祭与戒,祭祀和战争是国家最重大的事情,其中祭祀比战争还要重要。天周时代仙人并行,祭祀便拥有了超越礼仪和规范的力量,丰福之祭是为了祈祷作物繁盛,大地丰收,祈祷的对象一般而言应该是主管丰收或者谷物的神灵。” 但仙秦系统中很明确地指出,丰福之祭,祭祀的对象是一座山。 ——昆仑之丘。 朱厚熜思索片刻,随即轻叱一声。 天地同音,悍然发动。 乾清宫的小天地内,铭文上的光影不断回转。 朱厚熜的目光跟着律动的光点,追溯回上古之时。 开凿墓穴,雕刻铭文,长黑发的中年男子腰间配着长长的玉链,他将一尊青铜器放到了墓穴中央。 朱厚熜自然地放在了青铜器上,根据锦衣卫的描述,何尊正式放置在墓室中央一块黑金石上。 “咚!” 回溯的光,与何尊发生碰撞。 古老的青铜器绽放出赤色光华,中年人一惊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 朱厚熜只感觉赤光刺眼。 再睁开眼睛。 他看到地却是一片苍茫的大地。 幽暗。 深沉。 这是朱厚熜对这片土地的。 内阁创制,六部尚书的人选也要跟着变动。 汪鋐在浙江干得不错,内阁有意推荐他接任工部尚书。 这与朱厚熜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爽快地在奏本上附上了同意的意见。 现在值得斟酌的,就只剩下户部尚书的人选。 他看好王瓒。 朝中却有反对的意见,认为他处事太过激进,又曾有过被处罚的案底,不能担任一国尚书。 朱厚熜提笔挥毫。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国选材,不拘小节。” 改革,必然意味着要犯错。 若是连宽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鼎立国运。 …… 湿热的海风,刮不到浙江布政使衙门。 天气依旧寒冷,木炭也就卖得越发紧俏。 汪鋐冷了个哆嗦,但也不去生炉子。 在自家宅院里待在太阳底下取暖,日影移动,他也跟着挪。 “一切尽意,百事从欢。风来听风,雨来看雨。”他晃着脑袋低唱道。 “大人,都事朱纨求见” “热一壶茶,不,把今早的那壶茶再热热,让他到书房等我。” 汪鋐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他热情地招呼道。 “子纯,你这忙人,难得有时间来找我,快用茶。” “大人说笑了,无事便不能来了吗?”朱纨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我还真是有要事前来与大人商议?” 汪鋐用茶润了润喉咙,“你一来,我就知道麻烦的事要来了。” 朱纨尴尬一下,本就清瘦的脸,显得更加枯脊了。 “年初,三艘来自日本的朝贡船驶入了宁波港,原本是要来我大明朝贡,可惜他们利益分配不均,日本的细川瓦和大内两氏爆发冲突,都想要争夺勘合贸易的肥肉。” “两方杀红了眼,大内两氏的宗设谦道在折回宁波的路上,随意劫掠我国人,抢夺船只逃回了日本。” 汪鋐放下茶盏,长叹了一口气。 “朝廷震怒,下令严惩日本贼人,不过此事已经在刑部结案,你重提所谓何事?” 朱纨拱手道:“卑职得知日本现在俨然成了海外诸国贸易集散之地,繁华异常啊!” “嗯?”汪鋐忍不住说道:“区区弹丸小国,在贸易链条中对我大明毫无吸引力,如今倒变成了众人趋之若鹜之所?” “大人有所不知,七百文一等色的铜钱在我大明可以换一两白银,而在日本换一两白银仅需要同样成色的铜钱二百五十文!” 汪鋐大惊,“整整三倍的利润!难怪有这么多人冒死走私!” “不对!”他神色一变,顺势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 “日本发现了银矿!而且储量还不低。”汪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过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很快眉头舒展。 “天宝成功推行,即使日本有再多的银矿,也不过为我大明输血罢了。”他喃喃自语。 “此事你要确认为真,我立刻写信禀明陛下。” 汪鋐刚想行动,又立刻停住了脚步。 “你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大事情藏着?”看着面色冷峻的朱纨,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