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某处古香古色的府邸,陈设摆件无一不彰显底蕴。 身着红色官服的长须文人,正细心地修剪着一盆兰花。 “大人,刺杀失败了!” “哦” 他手中的剪刀微微一动,含苞待放的花朵立刻坠落到了地上。 “谁出手了?”他自顾自的回答道:“那小道士,是蓝家的二公子,果然不好杀!” “京城来的邵元节是陛下亲封的道门统领,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老道士!” 长须文人的手一顿,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小皇帝亲封?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苏州?” 本着谨慎小心的态度,他决定壮士断腕。 在他看来壁虎断尾求生还能活着,但人的脑袋没了,可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兰花枝叶舒展,修长而秀丽的叶片,带有独特的韧劲。 但在长须文人的剪刀下,顷刻间失去了生命。 “处理得干净些,最好让那些知道事情的人都闭嘴!” “是!”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花盆,笑了笑:“古人以兰花喻君子,可现在这兰花却满身铜臭,不如剪了好。” 但随即他眼神一转,将花盆砸了下去,“根都烂透的东西,再怎么修也无济于事。” 随即他自嘲一笑,弯下腰将花盆的碎片一片片捡了起来。 “错的一直是人啊。” “蓝小子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证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陶仲文又灌了一口酒。 但谁料邵云节却摇摇头,沉声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的蓝道行,解释道:“当你被暗杀的那一刻,所有的证据都开始了销毁的进程。” “贪官商人有罪,可百姓何苦啊?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一生的积蓄就化为泡影,甚至一大家子人都跟着活在了阴影里。”蓝道行一字一句,语气有些激动。 “邵道长,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陶仲文笑了一声:“能指挥动三个宗师,且悄无声息,这背后的能量怎样,蓝小子,你不会不清楚吧?” 他扫了一眼情绪还有些激动的蓝道行:“不要说你,就是整个蓝家也很难抗得住!” “这……” 蓝道行的神色在片刻的犹豫之后,立即变得洒脱:“师傅曾经教过我,求道之人当一生卫道,纵使九死而不悔,这趟浑水我趟定了。” “哈哈哈”邵元节轻抚胡须,大笑道:“我们不行,但我们可以去找行的人!” “谁?”蓝道行追问道。 邵云节一脸正色:“当今陛下!” 夕阳西下,伴着落日的余晖,蓝道行最后回望了一眼苏州城。 “别看了,以后会常来的,快陪老道下下棋。” “来了!” 他轻轻舔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这一次是真的从心底到肺腑的甜。 …… 梁次摅回家一趟之后,又快马加鞭回到了甘肃。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内,他拱手对李隆会报道:“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银子也运回您的老家了。” “哦”李隆虎目一睁,看向了这个用得颇为顺手的下属。 李隆身材有些肥胖,但脸却意外有些消瘦,巨大的反差下,是难以揣测的城府。 他心里在暗自盘算,这笔银钱可关乎他的下半辈子,千万不能被人知晓。 而最能够保守秘密的,也就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才能让活着的人安心。 他走到左侧的桌案前,那里摆放着一个汝瓷盘,盘子里装的是红香酥梨。 他不经意地拿起了一个浸过毒的梨,笑了笑。 “这贪婪就如同饮盐水,越是渴就越要饮,可越饮就越渴,停不下来呀。” 他几步走了过来,“这红香酥梨可是梨中上品,甘甜脆爽沁人心脾。”,他笑了笑,继续道:“盐水不解渴,梨能!” 顺手就将手中的梨递给了梁次摅,但谁料梁次摅郑重地接了过去。 “大人,我知道这梨有毒,您想杀我。” 李隆脸色微变,失声笑道:“你是我的爱将,我怎么可能动这样的心思?” 梁次摅摇了摇头,“在您身边待了这么久,我知道您的性子,实话跟您说,那笔银子我送到了京城。” “什么!”李隆做势就要将手中的另一个梨子摔在地上。 “都被我兑换成了大明天宝,只要我能平安回到京城,就都给您寄回老家去。” “大人啊,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是蠢蛋!” 李隆自然地地手中的梨子握紧,笑道:“你我相交这么久,自然知道我是守信用的,肯定让你平安回去。” 梁次摅长身一揖:“那就多谢大人了!” “好说好说” 离开前,梁次摅转身看向李隆道:“最后再告诉大人一个消息,巡抚许铭奉陛下旨意,将要彻查九边军响!” 最后看了一眼,李隆身旁厚重的两侧帘布,梁次摅坦然地离开了李府。 “唉” 两侧帘布拉开,几个持剑军士走了出来。 “大人,要不……”左侧一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隆摇摇头,苦笑道:“是我小看了梁次摅,他果真是一个狠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杀人的手段。” 他目光望向远处,自语道:“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准备了玉石俱焚的手段,想我李隆聪明一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睛!” 但随即他神情变得严肃:“当务之急,是要拖住许巡,将首尾给处理干净。” 他想了想,“在给孟龙华发消息,让他拖住广东巡抚五天,派人把楚方杀了!” 他最后一个杀字,说得毫不留情,仿佛就跟杀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夜幕临近,李府里多出了两个白衣人,衣服各处绣着莲花的图样。 “李总兵今日呼唤我等,看来是想清楚了,打算与我教合作。” 李隆冷哼一声:“谈不上合作,互惠互利而已,转告你们教主,就说之前那件事我同意了!” “好,那就静候总兵的佳音了!” 李隆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这群阴沟里的臭虫,号称数十万教众,却在朝廷的打压下,连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