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念念想起了家中热水可能已经告罄，“家义，琪琪，家中的热水恐怕不够用了，妈妈去为你们重新烧些来。” 两个孩子没有答话，只是仰起小脸，目光纯净地望向母亲，而一旁的姜语嫣则立刻笑容满面地插话进来：“嫂子，你就专心照顾赵哥吧，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做，你现在醉意正浓，万一不慎弄伤了自己，那可怎么得了。” 韩念念的身体微微摇晃，一只手搭在赵宸凡肩上，另一只紧握着湿漉漉的毛巾，显然是因为进门时迎风受寒，此刻仍感到一阵阵眩晕。 “姜妹妹，你的好心肠真是让人感动。若非深知内情，谁不会误以为你才是家义和琪琪的亲姐姐呢？” 姜语嫣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韩念念的话仿佛一根刺，正中她柔软的内心。 这分明是在拿她的年龄开涮，她一个已经担起抚养弟妹重责的大姐，怎会被误解为他人的子女？ “嫂子，您可真会说笑，遗憾的是，我并没有那个福分，能有如您这般慈爱的母亲。” 这一刻，韩念念恍然意识到，自己对姜语嫣的认识太过肤浅。 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貌美如花，聪慧中略带纯真的小姑娘，现在看来，那清纯的外表下，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内心世界。 一个真正单纯的孩子，又怎会在言辞间处处透着犀利与机锋？ “既然妹妹如此热心，那便劳烦你烧水，替琪琪洗漱一番，之后再将孩子们的衣服洗涤干净，哦，如果姜妹妹不介意，还可以在他们睡前讲些故事，哄他们入眠，如何？” 姜语嫣彻底懵了，心里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了个透心凉。 这女人，真是毫不客气，直率得让人措手不及。 见她眉宇间轻轻蹙起，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韩念念眼波一转，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委屈，语调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认真：“要是妹妹真的不愿意，那就罢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自己的丈夫自己照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此情此景，姜语嫣只觉得两难境地将她团团围住，进退维谷，无所适从。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危机四伏。 就在这时，趴在桌边的赵宸凡忽然身子微动，一个趔趄惊醒了周遭的寂静，韩念念也是差点没站稳。 她连忙关切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赵宸凡似乎尚未完全从醉意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走，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与迟缓。 姜语嫣见状，本能地想要伸出援手，却只见赵宸凡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上厕所！”他含混不清地说着，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急迫。 就在赵宸凡话音刚落，险些被门槛绊倒之际，姜语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赵哥，我陪你去吧。” 她的目光里满是真诚与关怀，试图穿透这室内的冷意。 韩念念见状，揉了揉因酒精微微发胀的额头，手指不自觉地点了点姜语嫣和赵宸凡的方向，嘴角挂着几分玩味的笑：“姜妹妹，你这话，可真直接！我家那位上个厕所，你这又是搀扶又是陪伴的，难道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言辞间既有挑逗也有玩笑，让气氛变得更为微妙。 姜语嫣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羞赧而又无奈。 “嫂……嫂子，你这样说，真是太失礼了……”她小声反驳，眼睛却不敢直视韩念念那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双眼。 韩念念却是咯咯一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哎呀，我说的可不都是大实话嘛。妹子别介意，将来你遇到了那个让你心动的人，自然就会明白这种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心情了。” 说罢，韩念念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脚跟，姿态虽不甚雅观，但那股子洒脱劲儿却是让人忍俊不禁，她对赵宸凡说道：“走吧，我陪你，免得你一不小心，在厕所里也能睡过去。” 言语间满是戏谑。 姜语嫣怔怔地看着二人相互扶持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话语来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暗自惊叹，韩念念平日里的温婉形象，原来在酒精的催化下，竟会显露出如此不同寻常、让人瞠目的另一面。 “家义，琪琪，你们稍等一会儿，妈妈马上回来，再给你们准备热乎乎的洗澡水。”韩念念一边说，一边脚步踉跄地朝外走去。 赵家义与琪琪对视一眼，母亲的这番举动，虽然让家里一时鸡飞狗跳，但却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幸福。 “琪琪，你先去把外面晾晒的衣服收进来，烧水的事情我来搞定。” 赵家义吩咐完毕，便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 姜语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随后她默默转身，步入厨房，对赵家义轻声道：“家义，还是让阿姨来帮忙吧，你忙活一天也该歇歇了。” 然而，赵家义却是一脸坚决，语气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姜阿姨，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不用麻烦您。天色已晚，您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忙呢。” 这话听起来礼貌且体贴，但在姜语嫣听来，却仿佛被冷水当头浇下。 让她意识到，不仅仅是韩念念的直率让人头疼，就连一向乖巧懂事的赵家义，也有着自己坚持的独立与界限。 “你还小，我怎么能放得下心，让你独自去摆布火焰呢？再说了，你妈妈都喝醉了，我又如何能够安心？” 姜语嫣的话语温柔，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从赵家义紧握的手中接过了那根烧火棍。 赵家义望着姜语嫣的背影，“那就辛苦姜阿姨了。” 言罢，他转身步入院子，开始帮忙整理衣物。 待到衣物被细心叠好，兄妹二人又迅速回归到客厅，彼此面对面，眼神中燃烧着对知识的渴望，手语练习在无声的世界里热烈地展开。 姜语嫣步入屋内，目睹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拧起：“家义，琪琪，你们这是在学习手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