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在害怕司岑啊,刚才杀alpha的司岑,给人的感觉危险到惊悚。 而且,他杀的是星盟军团的战士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杀掉自己了? 这些种种念头,不是梅尼斯自己能控制住的。 从心理上的恐惧惊慌到生理上条件反射的本能躲闪,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可是看着司岑收回手的动作,为什么又有一股更大的心慌弥漫,好像不快点解释一下,他就要失去什么了。 梅尼斯又惊恐又慌张,语无伦次的“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岑却已经恢复如常,脸上又是那副面对梅尼斯时笑嘻嘻的表情,“啊~忘记了,手脏了……” 他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 这一刻梅尼斯却觉得无比的难受,他想也不想反手就一把抓住了司岑的手。 触手非常冰冷,摸到上面黏糊的血迹,手感非常不适。 有一种摸到了什么阴冷危险的冷血动物的,起战栗的感觉。 但这一次梅尼斯没有松开手,抓得更紧了,看着司岑连忙说,“我刚才……” 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他这样的反应是人之常情,或者说,都算是够信任司岑而反常了。 正常人骤然看到同学当面杀了来救他们的军团alpha,早就拼命尖叫逃跑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又不想恐惧司岑,张嘴几次都说不出话来,而他心里有一种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触痛司岑了,梅尼斯急得不行,眼睛里直接冒出了眼泪。 司岑看他这个样子,沉默几秒,似是轻叹了一声,给他解了围,“他是虫族奸细,刚才对你动手脚,我怕来不及救你,才杀他的。” 大魔头从不屑于解释。 但做了任务之后,认识了那个男人之后,又在每个世界交到了这样那样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之后,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对真正在乎他,对他好的人长嘴。 梅尼斯几乎是一下子就相信了司岑。 他不抖了,就是不知道是后怕还是什么,手指时不时颤一下,依旧牢牢抓着司岑,眼泪汪汪的看着司岑,说,“对不起。” 梅尼斯本来就长得十分清秀,oga的性子普遍就有些柔弱,这副样子实在是楚楚动人。 司岑想起原文里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出来的梅尼斯的结局——在一次重要考核中因遭遇虫族而死亡——这还不是单独说的他,是因为这次重大事故第一军校死伤太过惨重,其中不仅仅有星盟举重若轻的高官富豪家的孩子,还有那些精英天骄,他们是星盟军团未来的中坚力量,就因为这一次死伤,造成的影响绝对不仅仅是死了些学生那么简单。 而也正是因为那场考核,主角攻江衍和队友也经历了九死一生,他和主角受苏酥的感情也是在那同生共死的七天里彻底萌芽且飞速成长的。 一开始司岑并没有意识到梅尼斯的死就是原文里这场被称为“黑色联考”的三校考核,毕竟梅尼斯和他是同一届,他们才二年级,不需要参加这次考核才对,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直到江澈告知他要参加考核,他才猛地意识到,或许就是这次。 既然原主从心里自顾的认可了梅尼斯是朋友(虽然他别扭的没有和人做成好朋友),既然梅尼斯在原主死后还尽了一份心意,司岑不介意帮原主圆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遗憾,和梅尼斯做个朋友,保住他的命。 司岑不是很忍心对这样可怜巴巴的梅尼斯无动于衷。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司岑安抚的拍拍梅尼斯,示意他看地上那alpha的尸体。 梅尼斯刚才听说这是虫族的奸细,心里既震惊又匪夷所思。 毕竟在每个星盟人心中,虫族跟人类那压根就完全无法和平共处也无法沟通,那是隔着天堑一样难以跨越的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且在很多人类心目中,虫族甚至都称不上智慧生物,是一群宇宙害虫。 没有人能想象到会有人类愿意去当虫族的奸细,他图什么? 图虫族长得丑?图虫族不洗澡血还臭? 想不通啊! 只是刚才心神更多的被司岑被自己伤到心了的慌乱牵扯,震惊是震惊了但还没顾得上。 现在梅尼斯才有精力去想这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出来,而且看司岑的样子一定知道得比自己多,梅尼斯选择直接问。 “真就我说什么你都信?” 梅尼斯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有点软乎乎的,“但如果你是坏人,想杀我用不着这么麻烦啊,你没理由骗我啊。” 他杀一个能几分钟就灭掉四五只虫族的alpha都毫不费力呢……等等! 梅尼斯一把抓住司岑就要跑,“他是奸细的话那些虫肯定没死啊!” 拉……拉不动00! 司岑无语了一瞬,忽然觉得也没必要去计较梅尼斯居然这么相信他的话,到底是信任他还是太单蠢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想过也许小美o对你怦然心动了捏~) “来不及了啊。” 司岑说着朝某个方向点了点下巴。 梅尼斯悚然,惊慌的看过去,就见密林间隐隐约约有大团的黑色阴影在朝他们移动了——天色渐暗,丛林里光线更不好,虫族和黑衣服的在里面就像天生穿了一层伪装。 要不是虫族体型普遍都比较巨大,一下子还真是难以发现。 而伴随着司岑话音落下,那些虫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干脆不再为了隐藏声音而慢吞吞动作了,发出窸窸窣窣声和嘶吼声,朝他们快速冲来。 梅尼斯脸色煞白,死死抓住司岑的手,没有要跑的意思,“既然有奸细,可能所有在这里的军团战士都不可信了,我们……” 他们能和谁求援? 或许就要死在这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眼前恍惚浮现了一只巨大又丑陋的虫族朝他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口器刺穿自己头颅的画面。 剧烈的痛楚和极致的恐惧真实得像是他真的被杀了一样。 可是感觉到手心里冷冰冰的那只手,这种恐惧和疼痛竟然又很快消退了,眼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