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苏被胸口甜蜜的负担给压清醒了,他整个人被黑瞎子用胳膊紧紧的抱着,呼吸间萦绕着醇厚的气息。 齐苏揉揉额角,他做了一晚的噩梦,有头人形的怪物不知疲倦的追逐着他。 梦境中的他脆弱不堪甚至无法反抗,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齐苏心有余悸的平复了一下呼吸,侧头看着害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见黑瞎子睡得很是香甜,齐苏有些愤愤不平,不禁恶向胆边生,当即抬起腿,将这闹人的大黑耗子一脚踹到边上。 藏区的清晨比较寒冷,没了温暖的被窝,黑瞎子缓缓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干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胳膊撑起下颌,表情懒洋洋看向齐苏,“小苏你踹我做什么,大早上不兴谋杀亲夫。” 黑瞎子说话时也不安分,炽热的吐息故意喷洒到齐苏细腻的肌肤,齐苏微微侧过头,但耳根悄然间全部红透。 黑瞎子很没公德心,完全不在意这是公众场合,脑得声挺大,张海客被他闹醒,忍不住递来含着满满恶意的眼神,“黑爷你为什么挨打心里没点数?” 张海客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强撑着没一拳揍上那张越看越可恶的脸。 齐苏同样不爽的哼了一声,簇拥着被子慢吞吞的坐起身,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黑瞎子,精致的眉间全是不愉。 “小七,你起的好早。”经过两人一闹,解语臣的意识被迫上线,他刚睁眼,清俊如玉的脸上还残留了些未褪的困意。 张启灵起的比他们还早,这会正面无表情的用微凉的眼神瞅着黑瞎子。 吴斜看他们闹得慌,缓缓摇头,齐苏有着很重的起床气,不赖会床是起不来的,他干脆穿上外套离开了暖乎乎的温柔乡。 外边王胖子在做早饭,隔着大老远,都能清晰的听到他吵吵嚷嚷的声音。 黑瞎子转动着视线,眼神轻睨张启灵,几乎不做他想,黑瞎子眼睛一瞥就知道张启灵在心里偷偷骂人。 而且骂他骂的可脏了。 “哑巴,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骂出声。” 黑瞎子挑衅意味十足的仰起下巴,随后还秀了一把他结实有力的肌肉,结果没过三秒,大腿就又遭到齐苏沉重的一踹,“大早上的跟小哥吵嘴显得你能耐了。” 张启灵面上还是端着表情,眼睛轻描淡写的遥遥望向黑瞎子,尽管没有言语,解语臣却瞬间领会到了那抹眼神的含义。 黑瞎子接收到加密的信号顿时气结。 这闷骚且腹黑的哑巴,经常偷摸的背后蛐蛐人,偏偏齐苏心软老向着他。 与此同时,吴斜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微凉的寒气。 齐苏不惧严寒,也不免被外面呼啸的冷风吹的裹紧棉被,见齐苏眉头紧蹙,吴斜连忙放下手臂,将布帘重新合上。 吴斜手上拿着鸡蛋和面包牛奶,齐苏抬头看去,心头微微暖。 随后起来的张海言往这边轻轻瞥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解语臣歪过头看吴斜拿了一人的分量,似笑非笑,“我们的呢?” 张启灵跟着投来略带控诉的眼神。 顶着几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吴斜热情似火的笑脸瞬间僵住,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单蠢好欺的人,故作平静地回复解语臣,“小花还记得上回你是怎么对我的?” 解语臣眼帘微垂,思绪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扒拉扒拉好像是有一回类似的经历,他同样用这招对待过吴斜。 所以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沉默了足有十几秒,解语臣的表情有些奇怪,还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这个吴斜变得不好玩了。 解语臣也觉得还是以前的小狗逗起来比较有意思,齐苏没有在意那边的官司,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扯掉,打算出去洗漱了一下。 他没被窝里进食的习惯,感觉埋汰。 “小族长,过来吃饭了。”刘丧一见到齐苏瞬间恢复活力,整个人都显得元气满满。 帐篷外人流走动,大部分都起来了,全聚在临时搭建的灶台边,齐苏与刘丧打了声招呼。 张启山的剥着鸡蛋的动作微顿,沉沉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朝着齐苏瞥来。 张千军万马道,“一会就出发了,小族长注意点时间。” 齐苏微笑着点头,王胖子正忙着干饭,听到动静从百忙之中指指旁边,“崽,那有吃的,特意给你们备的,自己拿。” 齐苏礼貌道过谢,从余光瞥了一眼张鈤山,他没过去搭腔,默默将剩下的早餐带回帐篷与那几个一起分享。 张鈤山注视着齐苏离去,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眼底不明的情绪。 圣婴带着看穿一切的表情,低声嘀咕,“一群闷骚的男人,活该没老婆。” 张家人的情商都挺堪忧,九尾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人,跟他讲道理基本行不通。 还是张海客聪明,一上来就搞大事。 …… 早饭吃了将近半小时就结束了,队伍收拾好之后再次开拔。 这边景色单调,天地之间好似只有一片白色,但藏区的天碧空如洗,纤尘不染,呼上一口清冽的空气,仿佛可以洗涤心灵。 “还好没下雪。”江子算感慨道。 在野外活动最忌讳天气恶劣,还好他们最近运气不错,没遇到极端天气。 空旷的原野,寒风啸啸。 张海客骑着高头大马,身侧两边紧挨着张千军万马和张鈤山,他心里腻歪的紧,一抬眼就见到两个讨厌的家伙,整天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你们慢慢打,不用理会我。”刘丧察觉到眼前的气氛有些微妙,心头当即就是一喜,哦呼,有好戏看了。 不过事情的走向没如刘丧所愿,张千军万马比较克制,没觉得他哪碍眼,继续用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与张海客并排同行。 张海客一脸漠然,任由张千军万马在他面前晃悠。 没过多久,张千军万马就主动离开了,他宁愿张海客同他狠狠骂上一场,而不是直接将他忽略彻底。 “你认命吧,你是斗不过张海客这老狐狸的。” 张隆半怜悯的瞅着张千军万马,慢悠悠地出声,早些年他在港岛那一带活动就与张海客打过交道。 这人不仅面黑心狠,手段还阴险毒辣,但凡被张海客盯上的倒霉蛋,基本没得好下场。 张鈤山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没插手解围的念头。 齐苏的速度有些慢,他被脚下崎岖不平的路况折磨的不轻,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很少,完全一副拒绝与人交流的自闭模式。 张启灵倒还好,眉间神色一派轻松,仿佛没受到一点奔波劳累的苦闷,但吴斜的体力不如他们几个,清秀芙蓉面已经有了几分肉眼可见的菜色。 王胖子则更不堪,整个肥胖的身躯大半全趴到了马背上,由身下的马托着他前行,一行人大概八点左右出发,跋涉了一下午,途中也没休整过,或多或少都有些疲累。 到了傍晚,落日的霞光映满整个天际,远远的,齐苏瞥见前方似乎有片很深的峡谷。 张鸣风强打起精神,清润的声音难掩复杂和激动,“就这里了。” 张海杏抬眼,目光微微闪烁,接着点了一根香烟,烟雾缓缓掩盖住她脸上的表情。 齐苏面上有了一抹疲态,他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手搭凉棚状,远处看这个小山谷显得很平平无奇,张海客掀起眼皮,一个翻身从马背跳了下来。 不久其他人跟着下了马,张海言揉着微微发僵的手腕,打量过后,不屑的开口,“这下面埋的就是假青铜门?” 他去过长白山,知道青铜门里的秘密,当然有资格用这种轻蔑的语气。 张海言说话的时候,张鸣风怔怔的看着这片苍茫的峡谷,神色有悲有喜,心中慢慢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 为了防止里面的斗尸失控,他以及他父亲在此隐姓埋名将近五十年,现在终于可以结束这命运了。 这是张家造的孽,当然也必须由张家承担一切后果,身旁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沉浸在莫名情绪中张鸣风猛然惊醒,对着边上的张海杏怒目而视。 他本来就不待见张海杏,眼下更是不客气,冷冷的说,“你不准去那。” “你——”张海杏的脾气同样不是泥捏的,见张鸣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气的柳眉倒竖,“腿长在老娘我身上,老娘想去哪就去哪。” 解语臣慢慢地从后面走来,见这边气氛微妙,好像随时爆炸的火药桶,眉头向上微挑,“两位眼下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两人充耳未闻,各自僵着,谁也不肯相让,张海杏面上带笑,漂亮的眼睛不时扫向张鸣风。 双方对峙了一会,最后张鸣风退了一步,不过脸色稍沉,显然不是特别愉快。 张启灵看着那边热闹,没有说什么。 圣婴默默地伸手扶额,对这几个小张的人情世故已经不报任何期望了,虽然他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同样简单粗暴。 张海客活动了一下骑马骑僵硬的身体,率先朝着山谷走去。 地上积雪深厚,都快有膝盖高了,山路难行,雪地就更加困难,他们都十分小心,不时停下观察周围,免得出现意外情况。 随着距离推近,已经能够看清楚那扇假青铜门的全貌,齐苏没觉得多震撼,他见过正版货,在他看来,这假的是造的非常鬼斧神工,但也就这样了。 圣婴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九尾我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很凶。” 齐苏闷头赶路,懒得搭理圣婴,张启山眸光微闪,好像中二少年附体,蔑视的看了眼圣婴,沉声道,“那巧,我这人就喜欢大凶的东西。” 圣婴顿时一噎,被张启山一句话给怼没了脾气,这家伙指定哪个地方有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