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闭塞,不仅交通难以通行,娱乐设施也缺乏的可怜,晚饭后似乎就没什么事可做。 张海杏困得不行,精神状态有点不济,很早回屋休息去了。 王胖子不想躺着,他本来就胖,干脆提议道,“要不出去散散步,就当消食。” 这几天天气不错,没有持续下雪,人少的地方空气似乎格外新鲜。 齐苏有些心动,目光微微闪烁。 这山村好像隐藏了许多秘密,光是这村长一家就不简单,比如那个叫丹的男人,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这个丹身手颇为不凡,隐隐透着高手的气息。 张隆半不情愿起身,剔着牙道,“黑灯瞎火有什么好逛的。” 刘丧和汪灿吃着饭后水果,一语未发,反正他们两个加上江子算就是齐苏的贴身保镖,齐苏去哪他们就跟去哪。 虽然这个雇主强的离谱,或许并不是特别需要他们保护服务。 不过刘丧不这样认为。 他就是齐苏的头号迷弟,自家偶像出门必须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毕竟齐苏身边有太多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圣婴摇摇晃晃的扭动着身体,王胖子的手艺太好,他撑到了,黑瞎子嫌弃的踢了一脚,“离我远点,什么东西骚里骚气的。” 这话一出,瞬间引爆所有人的情绪,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吴斜没控制好表情管理,导致面部五官乱飞,“这很黑爷。” 论起骚,谁骚的过他黑瞎子,齐苏头一撇,已经无力吐槽,他到底有多厚的脸皮,什么形象心里没点逼数? 圣婴更是相当不满,黑眸沉沉的落在黑瞎子身上,国粹脱口而出。 “你他么的少倒打一耙,小爷我这会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赶紧滚出小爷视野。” 张隆半脸色忽青忽白。 当初知道圣婴就是他家供奉的神物时,张隆半着实恍惚了许久,但心情从激动亢奋到滤镜破碎,也就经过几天光景。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玩意? 黑瞎子和圣婴斗了几句嘴,双方战斗力都拔尖的,短时间内愣是谁都没占到上风,唾沫星子倒漫天飞舞。 张海客不爽的轻啧了一声,他离得近为免被无辜连累,与那两个还在激情对喷的人刻意拉开些许距离。 齐苏微微敛眉,头疼不已。 圣婴就是人来疯的性子,旁人吵的越起劲反弹越厉害,黑瞎子就是纯纯的神经病,典型的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这两人要是遇到一块,比火星撞地球还要能闹腾,齐苏干脆阖上双眼,懒的再去管,张鈤山幽幽地叹息,怜悯的表情缓缓看向齐苏,“小苏辛苦你了。” 齐苏有气无力的摇着头,他觉得自己心理十分强大,竟然没被这些奇葩给气死。 解语臣拍拍齐苏,眼睛看向一处地方,指着外边的一栋白瓦屋道,“这好像是村民开的医馆。” 齐苏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康巴落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直接找的当地藏医医治。 不同于位高权重的村长,藏医的地位在当地更受尊敬,因为他们掌握着救死扶伤的责任。 齐苏的视线瞥向张千军万马,想到这人也会医术,齐苏笑得分外和善,“走,我们去医生那交流交流同行经验。” 既然村长家打探不到内幕消息,那从别处下手,张千军万马领悟到齐苏话里隐藏的言外之意,没有多言。 张海客起身,率先朝着那栋屋子走去。 这会还是六点半左右,不到上床休息的时候,屋里还是有人的,吴斜站在外面,礼貌的敲了几下,过了几秒,里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你们是谁?”出来迎客的是个年轻小伙,不过三十的年纪,长的颇为阳光,面容黝黑,应该是被紫外线晒的,齐苏扫了一眼,目光忽然微微顿住。 他观察力还行,不知是否错觉,从这年轻人的面部,齐苏竟然发现有些地方和张启灵长的很是相似。 不是指气质。 张启灵的神韵独一无二,谁都模仿不来,齐苏是指五官轮廓,尤其是嘴唇部位和眼睛,大约有五成的相同。 “真是怪了。” 张千军万马的低声呢一字不漏的落入了齐苏耳朵,他侧头看去,张千军万马神色凝重,显然也是发现了疑点。 吴斜面不改色地上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标准微笑,“叨扰了,我们是外地来的旅客,听说您家的医术十分灵验,特地来找医生看看。” 年轻小伙紧绷的神色稍缓,目光从几人脸上仔细的扫过,微略迟疑了一下,直言不讳地说,“你们不像是生病的,来我这没用。” 吴斜的笑脸微僵,心情十分郁闷,这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酝酿好的话好似卡了壳,憋了个不上不下。 王胖子倒会察言观色,闻言戏精附身,捂着心口痛苦的呻吟,演的挺像那回事,齐苏默默地盯着,觉得演技需要提升,吴斜如沐春风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现在可以看病了?” 年轻小伙哪是这帮流氓的对手,很快败下阵,将这几人迎了进来。 “扎西是谁来了?”里头听到动静的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出来查看情况。 扎西这名字在藏区十分常见,藏语的意思大概就是祝福吉祥,与之相比的还有女性常用的卓玛,字面就是美丽。 趁着扎西转身功夫,齐苏扯了下张启灵的衣袖,用着极轻的音调道,“小哥,他的容貌与你有几分相似。” 张启灵紧皱着眉,似是在思考。 张海客维持着原来的表情,状似漫不经心地瞥向扎西,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过,黑瞎子跟随在后头,仔细观察着扎西家。 王胖子转转眼珠子。 平时就属他鬼主意最多,不一会计上心来。王胖子悄悄递给吴斜一个隐蔽的眼色。 吴斜要是骗起人那就没骗子什么事了,接收到王胖子的信号,吴斜调整好表情,用着温和的口吻问,“扎西小兄弟我们没打扰你们一家休息吧?” 带路的婆婆虽然显老,耳朵还是挺灵敏,她抢在扎西开口前回道,“这村子平时就没多少人,村民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拜访,客人能来串门,我们开心还来不及。”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十分客套,又能切身感受到里面的诚意,齐苏有些担心,吴斜对付不来这个婆婆,看着齐苏不断变化的脸部,黑瞎子心觉有趣。 许是黑瞎子的视线太有侵略性。 齐苏稍稍抬眸,视野里就横冲直撞的出现相貌俊朗但表情十分欠揍的面孔。 黑瞎子注意到齐苏看了过来,笑的阳光灿烂,齐苏怔愣的脑中不自觉回忆对方曾经做过的那些破事,心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火起,强忍着抽一顿过去的冲动,警告道,“你敢闹幺蛾子当心小爷我抽死你。” 一天不教训就敢上房揭瓦。 呵斥完齐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空中药味逐渐浓郁,他不是专业的医者,但是托了五感惊人的福,还是能辨认出一些药材。 圣婴使劲揉着鼻尖。 他的嗅觉跟齐苏一样发达,所以一到气味特殊的场合生理就格外不适。 这老人有些难缠。 吴斜在试探的套了几句话未果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渐渐的就不吭声了,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静默。 解语臣此时的心情有些许微妙,他叹了口气,明白这时该轮到他上场了。 “婆婆,听说您一家都是干医生这行的,应该传了几代吧?” 解语臣随意扯了家常话题。 婆婆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旁的扎西心思不深,骄傲的点点头。 “那当然,我们家的医术传了几百年,救过不知道多少病人。” 一旁安静不语的张启山敏锐的捕捉到几百年这关键线索,眉梢微动,修长有力的手指习惯性的抚过略显锋利的嘴唇,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招牌动作。 张千军万马跟着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会点医术,一直很好奇藏区的同行是如何工作的,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参观参观吗?” 婆婆浑浊的眼睛轻动,似是意识到了这行人的真正意图。 扎西憨憨的挠头。 他感觉自家奶奶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过片刻,几人就到了会客的内堂,里头背坐着个中年女人,手上非常忙碌,好像在挑选药材,见身后有动静,热情的起身迎接,不过转瞬的时候看到张启灵眼中流露了几许惊讶和慌张。 尽管女人将情绪掩饰的很好,但是这一瞬的情绪失控已经落进了吴斜眼底,他不动声色地敛了眸中的异样,温声道,“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