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州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情景了,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积攒了一天的热量刚刚散去,街上全是成群结队出来散步游玩的市民。 房车在城市主街道上街道穿行,速度慢的如同蜗牛,费半天劲不过挪动几百米,刘丧开着车,耐心十足,他开车比较四平八稳,驾驶了一路,刘丧的技术得到众人的一致赞美,对他的车技都比较放心。 阿宁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手机,偶尔和霍锈锈交流着这次行动的情报,齐苏看了一眼阿宁,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微信聊天有多黄暴。 简单的洗漱后,齐苏指挥着张海客准备晚餐,下午眯了一觉齐苏是真的饿了,等不及回去做饭,车上有个简易的灶台,冰箱,抽油烟机一应俱全。 回来的时候,为了预防路上堵车,齐苏就买了些耐储存的肉食和蔬菜,张海客很有居家贤惠的觉悟,一脸坦然的接受了当大厨的重任。 吴斜微仰着下颚,眼睛不舍地从对面的液晶电视上挪开,此刻本地的电台正在播放火爆网络的一档综艺节目,内容十分精彩,不仅仅张启灵沉迷其中,看了一眼之后的吴斜也染上了瘾。 “小苏你别忙活了,”吴贰白叫住了快要踏进厨房的张海客,转头凝视着齐苏,“家里给我发了消息,饭菜都做好了,她等着我们回去。” 已经做好了? 齐苏很是讶然,嘴唇微微一抿,内心深受触动,吴奶奶向来心思细腻,一定是提前打听到了大伙的行踪才特地通知的吴斜。 解语臣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窗外,五彩的霓虹灯不停的闪烁,他长舒着气,右腿轻轻叠加在左腿上,坐姿慵懒惬意,端起面前泡好的咖啡,随意找了一个话题,“二叔出来许长时间了,十一仓那边没起混乱吗?” 吴贰白知道解语臣问的比较隐晦,冷峻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放心,一些跳梁小丑构不成威胁。” 随着雷城的汪家大部分成员被消灭,其他地方的汪家势力明显没以前那般活跃了。 十一仓作为九门藏货的中转站,被各种势力盯上是很显然的,不过一切都在吴贰白掌控中,这次的大清洗相信也能震慑住一些不轨之徒。 黑瞎子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安静的听着,单手支撑着下颚,眼神悄然瞥向吴斜,但凡吴斜能继承到吴贰白一丁点心眼子,也不至于经常被耍的团团转,转头一想,吴斜单蠢懵懂的时候还挺好玩的,不禁甚为怀念。 “你在憋着什么坏屁?” 如今的吴斜对周围不坏好意的目光也是异常的敏感,他稍稍一侧头,捕捉到黑瞎子脸上来不及遮掩的戏谑神色,心头一阵火起。 黑瞎子没有半点做坏事被抓包的觉悟,心思坦荡的迎合着吴斜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视线,语气也轻飘飘的,“乖徒弟,现在这年头弑师犯法哦。” 解语臣一时没忍住,差点被嘴里温热的咖啡呛到喉咙,这个该死的黑瞎子,简直每时每刻都在挑战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要说吴斜被气半死了,他这不相干的听了都火大。 王胖子不知何时沉沉的睡了过去,齐苏有些神思不属,无他,王胖子的呼噜声大的吵人,如闷雷似的,齐苏求救般看向身边的张启灵,“小哥快你打晕胖子。” 坐在另一边的张启山突然在此刻轻轻一笑,声音如陈年的红酒悠长醉人,齐苏耳根一红,不敢回头去看,心虚的将头悄悄地垂下,深刻反省自身,觉得挺对不起王胖子跟他比海还深的革命友情。 没想到刚自悟了三秒,张启灵就开始行动了,起身到了王胖子跟前,毫不犹豫的用手刀将人劈晕,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 黑瞎子亲眼目睹行凶过程,咬牙切齿,“好啊,果然是哑巴你,上次虫谷那回这胖子就冤枉我打他,当时我还奇怪呢。” 面对黑瞎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张启灵还是没有吭声,黑瞎子气的几欲吐血,“你这死哑巴,老是偷偷的做缺德事,再把脏水泼我身上小心我编排你几个光荣事迹然后宣传的天下皆知。” “黑爷你少整几句。”张海客呛了一声,十分的无奈,摊上这样的队友,出门在外要是被人打了闷棍一点都不惊讶。 “黑爷我真佩服你,”张海言身躯微颤,笑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本来行里圈子就不大,还被你得罪的差不多,那些人竟然没想着追杀你?” 黑瞎子骄傲的挺起胸膛,怎么没有,但那些家伙都打不过他,次数一多就认命了。 张启灵无语的瞅了他一阵,稍稍拉低头顶的黑色帽檐。 黑瞎子愣了一下,缓缓眯着眼睛,视线紧紧锁定张启灵的下颚线,用着肯定的语气道,“哑巴你又偷偷骂我。” 张启灵照常没理人,呼吸清浅,悄无声息的阖上如月似清幽的眸子,黑瞎子静静地凝视了几秒,最后不甘心的收回视线。 这个闷骚至极的死哑巴,果然是超级大腹黑。 车里很快寂静下来。 随着房车的艰难挪动,街上的拥堵状况终于有所减少,到了吴家停车场,吴贰白解开安全带,缓缓起身,瞧着不远处一脸怅然的小白,思索了会,淡声道,“你回十一仓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小白欣喜若狂,当即火急火燎的下了车了,她的职业受到吴斜的连累处在停职观察时期。 现在吴贰白让她返回十一仓,就是不计较这事了,小白激动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她对十一仓有着很深的感情,实在无法割舍。 勉强的敛起心底的情绪,小白大咧咧的伸出手,拍打着身侧刚下车的吴斜的肩膀。 “小三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遇到难事随时叫我。” 随后不久,出租车将她载离了吴家。 吴斜龇牙咧嘴的揉着泛疼的肩头,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大力气,险些拍死他了。 王胖子缓缓来到身旁,挤眉弄眼的五官乱飞,也不知道是想传递什么加密文件。 吴斜十分淡然,微微挑了下眉,他理解能力不如黑瞎子强,暂时琢磨不透王胖子的内心戏,便干脆将人忽略了过去。 “天真铁三角的默契呢?”王胖子悲怆的仰头,声音痛心疾首。 吴斜懒得理会耍宝的王胖子,眼睛向后看去,齐苏的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肩上背着一个很小的黑色旅行包,看起来没多少疲态,眼睛清亮勾人,偶尔会轻声和张海客浅谈几句,更多的其实是张海客单方面骚扰这漂亮青年。 今天的月亮很圆,摇摇的挂在天际。 吴斜用手指揉揉鼻尖,目光从齐苏身上缓慢划过,最后停留在圣婴头上。 许是被当成仙物供奉了许长时间,圣婴的周身始终萦绕着一股缥缈的仙灵气息还有些神秘,俊美疏朗的长相,反而不是特别的吸人眼球。 盯着看了一会,吴斜顿时头疼不已,这货是张家为了证明终极是存在而被供养的圣物,直接赶人怕是不合适,吴斜抿着嘴唇,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甩掉这个牛皮糖。 张海客微微侧过头,瞧见吴斜略显阴沉的脸色,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也差点维持不住嘴边得体的笑容,末几,吴斜咬着牙低声骂道,“我讨厌白吃白喝的小白脸。” 在场都是听力高觉的高手,吴斜的话虽轻却是轻易就被捕捉到了,齐苏眼神流转,余光偷瞄圣婴,急忙掩饰上翘的嘴角,圣婴一脸不高兴,“你才白吃白住,还有你见过我这么俊俏高质量的小白脸。” 说着扭头瞪向偷笑的齐苏,理所当然道,“把住宿费和伙食费给我付了。” 齐苏扶着额哭笑不得,这又来一个难养的吞金兽,他叹着气,刚才那点快乐心情瞬间一扫而光,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张金卡递给对面的吴斜。 “省着点花小三爷,这里面有二十万,应该够圣婴还有佛爷挥霍个把月了。” 考虑到张启山目前的处境,齐苏估计起码要在他那待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张鈤山那里压根不适合藏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戳戳的盯着九门协会会长的行踪,但凡稍微疏忽不慎,是会引发山崩海啸的。 头疼,实在头疼。 张启山目光闪了闪,很是意外的看着齐苏,竟然能够想到他,可真周到,不过片刻张启山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这人头发好长,最长的部分都已经垂到侧腰了。 黑发散落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细嫩的皮肤粉嫩白皙,挺直秀气的鼻梁犹抱琵琶半遮面般隐没在发中。 眼前这青年比张启山过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还要绚丽惹眼。 吴斜并不客套,瞧着齐苏含笑的脸,顺水推舟的将那卡收入囊中,要是就齐苏和张启灵住他那就便算了。 这两个闲杂人根本不是吴家的家庭成员,哪有不付房租的道理。 圣婴单手插着兜,穿着那套略显不合身的衣服,好奇的左右张望,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的陌生,但那时是灵体状态,从未用人类的角度观察过。 齐苏瞧着探索欲强烈的圣婴,继而瞧了眼沉默着站他不远处的张启山,心中莫名一软,想了一想,对张鈤山道,“鈤山爷爷明天抽个空我们去商场给佛爷还有圣婴买几套换洗衣服。” 总穿着其他人的衣服怪可怜的,齐苏心想,好歹曾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张启山静默不语,仿佛任由齐苏安排,倒是圣婴听到齐苏要给他买新衣服,乐的手舞足蹈。 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尽管当了三千年吉祥物,心思格外浅淡。 刘丧唉声叹气了一路,嘴里嘟嘟囔囔的,齐苏也没兴趣去听,江子算揉揉坐的僵硬的胳膊,看着吴家豪华气派的大门,雷城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心有余悸道,“终于平安回来了。” 第一次下斗竟然就遇到一个地狱级难度的古墓,这合理吗? 吴斜慢悠悠的从江子算身边经过,阿宁瞧着那道恐怖狰狞的背景,出乎本能向后拽了下自家四肢格外发达的傻弟弟,江子算不明所以,差点摔了一跤,“姐什么事?” 阿宁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缓慢露出了一个相当敷衍的假笑,“以后少接触小三爷,晦气。” 解语臣嘴角一抽,倒是没多说什么,齐苏内心毫无波澜,已经见怪不怪了,谁让吴斜的体质就那么特殊。 王胖子捂着后脑勺,目光深沉的扫视着几个小伙伴,一脸狞笑,“我想问下刚才谁打的我,事不过三啊各位。” 黑瞎子轻松悠哉的吹着流氓哨,提步进了大门,反正这些争执与他无关。 罪魁祸首跟在后面,眼神平静如水。 齐苏看着张启灵挺拔的身姿,悄悄叹了口气。 王胖子还在那叫嚣,刘丧嘎嘎偷乐,视线时不时的看向张启灵,作为挑唆的帮凶,齐苏这会心虚的很,压根不敢搭话,脚下情不自禁的加快些许速度。 张鈤山凝视着齐苏的身影,轻轻摇头,眼中泛着不是很明显的笑意。 圣婴哈哈大笑,存心逗弄王胖子,“我知道谁打你,就是不告诉你。” 王胖子顿时气极,顾不得这是个活了三千年岁月的老妖怪,追着上去就要揍人。 阿宁冷眼瞧着前面的热闹,啧啧出声,“不是活了很久,我怎么看着都跟小孩一样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