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地方怎么一点好东西都没有看见。”走了不知道多久,王胖子渐渐失去了耐心,嘴里嘀咕不停。 吴斜也有些纳闷,按照以往的遇邪经验,如果这是个正常的古墓入口,这会应该碰到凶险的机关了,但事实上一路走来不仅风平浪静,连点小波折都没有遇到。 张千军万马的目光落在齐苏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小族长,我们似乎走了很长时间。” 齐苏直愣愣的瞧着他,一时竟然没明白过来张千军万马话里的意思。 张千军万马唇边的笑意渐浓,在齐苏脑门上轻轻弹了下。 刘丧很不爽张千军万马这自来熟的行为,像老母鸡护鸡仔般,直接拦在齐苏跟前,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张千军万马,“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仗着环境便利,一点都不遮掩了是吧,刘丧使劲磨着牙齿,表情十分阴森恐怖,随后琢磨该怎么才能从张千军万马身上撕咬下一块皮肉。 所以敢觊觎他小族长的,全是阶级敌人。 听着轻微的牙齿磨合声响,齐苏担心刘丧会把嘴里的牙给崩掉。 黑瞎子往周围扫视了一眼,曲起指头敲了敲石壁,思索了会,一脸认真地对看向张启灵道,“哑巴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点怪,我感觉不像雷城入口。” 张启灵没说话,仔细的探寻了一下附近,又用发丘指到处摸索了一遍,黑亮黑亮的眸子紧盯着黑瞎子,沉声道,“是不像,这里面的石头全是实心的,不过吴三醒他们肯定来过这。” 黑瞎子摊摊手,手电筒突然照向吴斜,见他一脸的烦躁,单薄的触角勾起漫不经心地弧度,痞气十足的开口,“乖徒弟,还继续探索吗?” 吴斜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好一会儿,过了片刻,吴斜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齐苏,小声的商量,“小苏你觉得还要继续吗?” 齐苏思索了一阵,也觉得没有继续往前的必要了。 吴三醒那老人精,心眼多的要死,齐苏才不信他会轻易出事。 甚至按阴谋论去看,齐苏恶意猜测这老家伙又是在钓鱼执法,更详细点,是有意钓吴斜这个冤种侄子。 思及此处,齐苏目光微闪,直接拍板道,“现在就回去,没必要浪费时间,以我预计,你三叔这老混蛋现在有可能在和哪个美女调情说爱呢。” 吴斜胸膛微微起伏,齐苏这怀疑有理有据,以吴三醒的习性是做得出来的,倒是王胖子十分不甘心,这会脑子里全是南海王的宝藏,因为据传说,南海王在下葬之后就把所有的财宝搬到了雷城,王胖子如此积极向上,求的就是财。 他频频回头,总觉那通道深处就埋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拉着吴斜的手臂不停碎碎念,试图洗脑。 吴斜骨子里犟得很,完全不受耳旁风影响,歪着头轻睨了眼,根本不惯王胖子,“要去你去,反正我们要离开了,到时候你一人去找所谓的宝藏,找到了我祝你发财成功。” 王胖子轻咳一声,还想插科打诨几句,没想到,张启灵十分干脆,根本不带停留的,吴斜还在和王胖子极限拉扯,两人斗起来也是各不相让,吵闹声烦的齐苏脑瓜子疼。 齐苏其实也很理解王胖子的难处,刚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妻子,或许过不久就会迎来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不管是居住还是消费水平,京城一直持续高于其他城市,没有一定条件还真养不活家庭。 王胖子这人不要看表面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的,实际原则性超强,稍微拉下点脸,作为朋友,齐苏或解语臣都愿意接济一把,但从始至终,王胖子没开过一次口。 思索间,黑瞎子已经用武力强行镇压了闹腾的王胖子,没使多大的力气,仅靠一只手便钳制住了王胖子所有反抗能力。 “你要是不肯走我可以找人扛你离开。”面对虚情假笑的黑瞎子,王胖子没坚持住几秒便直接举白旗认怂了,因为他知道黑瞎子是真敢动手揍人。 …… 回到岸上,焦老板也听说了几人毫无收获,原本笑呵呵的一张脸当场冷了下来,这变脸速度,属实惊人,齐苏甚至有理由怀疑焦老板曾经是否去蜀地那边待过。 张鈤山叹了口气,上去打圆场,“焦老板何必动怒,雷城的资料本就不全,没有收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焦老板狠狠瞪了眼张鈤山,想到他损失的那些人手,愈发肝火茂盛,语气冲冲道,“说的倒是轻巧,敢情死那么多伙计的不是你张会长。” 瞧着焦老板盛气凌人的模样,罗雀眉头一皱,立刻上前几步,用身体挡住焦老板探向张鈤山的视线。 吴贰白站在一旁,完全没有插手的打算,齐苏几人忙着脱潜水服,更加懒得搭理那边的闹腾。 黑瞎子脱去全身的束缚,顿觉神清气爽,也不管二次糟灾的头发,随便拧了一下湿衣服,便微微闭上眼睛,仰起头敞开胸怀拥抱阳光,“还是外面的世界适合我。” 结果没帅三秒,黑瞎子的大腿就被刘丧挨了结实的一脚,“滚蛋,不要发骚了,你挡到了我路。” 所有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听着周围同伴肆意嘲笑的声音,黑瞎子更心塞了,摸着被踹疼的膝盖骨,小心的挪动步伐,脑袋委屈巴巴望向齐苏,试图得到一点可怜的安慰。 齐苏无奈,敷衍性的拍拍黑瞎子,柔声道,“好啦,你多大他多大,让着一点。” 知道黑瞎子胡搅蛮缠的本事,齐苏实在不想丢人现眼,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只能顺着黑瞎子的心意去哄。 焦老板空手而归,着实气得不轻,不过由于主场不在他那边,占不到便宜,只得偃旗息鼓,带着硕果残存的几个下属灰溜溜的离去。 张鈤山敛眉沉思,考虑到焦老板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心胸吃了那么大个亏必定会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扭头吩咐起罗雀还有坎肩两个将这人给盯死。 张海客保持着安静,随手点了根烟,他不想插手这些琐事,见张鈤山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故意气道,“看来你这几十年光景也没白活,难怪新悦饭店能在你手上打理的蒸蒸日上。” 张海言眯了眯眼,有些好笑,张海客挺犯蠢的,好端端提什么新悦饭店,这不是将把柄亲手送到张鈤山脚下踩踏。 果不其然,一听到张海客说起新悦饭店,张鈤山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古怪,像是强忍笑又要保持形象似的,语气轻悠道,“要不要我提醒一下,那块匾还挂在饭店门口哦。” 张海客嘴角狠狠一抽,将嘴唇抿成了条直线,那块羞耻到极点的牌匾简直是引发他怒火的源泉。 罗雀偷看了眼张海客难看的脸色,浑身打了一哆嗦,连忙找借口开溜,这会不逃,等下就没机会了。 解语臣看着罗雀仓皇离去的身影,好笑的摇摇头,漂亮的眉眼泛着如玉似的温泽,视线看向齐苏,见他身上一直往下滴着水珠,关切道,“小七去洗洗澡,现在这天虽然不冷,但穿着湿衣服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齐苏冲解语臣笑了一下,他脸颊两侧各有一个十分秀气的小酒窝,一笑起来就会浮现,解语臣耐不住心痒,伸着手指轻轻戳了几下。 …… 会客厅里,几人全都到齐,包括半途偷溜的罗雀,阿宁乖乖的倒着茶水,完全化身成了地位卑微的茶饮师。 在吴贰白面前,阿宁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不敢乱蹦哒,至于江子算,他地位更低下。 吴斜站在桌前总结他这行的收获。 “那山洞里黑漆漆的,没有其他东西,我瞧着不太像个墓,倒是有些像三叔那会故意挖出来用做其他事情的,因为我没调查清楚,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真相,” 吴斜说完,便缓缓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阿宁泡的茶。 黑瞎子坐没坐相,整个人干脆摊在椅子上,表情慵懒散漫,墨镜后面的眼睛有些发飘,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 吴贰白说了些他调查到的大概资料,很多和雷城有关的文件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或缺失或被掩盖。 齐苏随手翻了翻,便给搁到了桌上,吴贰白的嗓音不急不缓,非常具有韵味,会议才进行到一半,齐苏愣是打起了瞌睡。 吴斜趁着他二叔转身的空档,悄摸凑到齐苏耳边,低声道,“小苏要不我送你回房去睡。” 齐苏强撑起精神,连连摇头,那样也太失礼了。 坐在一旁的解语臣视线偏转,见齐苏眼睛困倦的睁不开,不禁莞尔一笑,藏在桌面下的指尖悄悄扯了下他,手心微微一翻,赫然是几颗香甜的奶糖。 “你哄孩子呢。”齐苏没好气的打了解语臣一下,不过埋怨归埋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拿起一颗趁人不备快速丢嘴里。 这时桌底下突然伸来一只手,摸了一下齐苏的手心,齐苏还以为开小差被抓包了,耳根有些发红,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张鈤山向他要糖果。 张鈤山就坐在前面一点,离得也不远,面上倒是一本正经的,目光径直的盯着墙上的多媒体电视,丝毫察觉不到其他异常,如果忽略私底下动作。 齐苏无语了许久。 鈤山爷爷果真是人老心不老,明明一大把年纪,居然还保存着童趣一面,国外的奶糖全是致死量的含糖,也不怕腻到反胃。 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好像一股脑的涌入齐苏脑海,默默腹诽了好一会,他还是剥了一颗,并且细心的去掉外面包装袋,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鈤山爷爷,甜食少吃,对身体不好。”看着张鈤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糖果塞口里,齐苏捂着脸,发现以后是真没法直视这些张家人了。 看样子不只是张启灵有着强烈的反差萌,并且喜爱甜食。 面前这个传说中高冷到近乎不近女色的九门协会会长似乎也十分钟情甜制品。 还有一个张千军万马也对甜兮兮的奶茶爱得特别深沉,天天杯不离口。 “嘘——管家婆,少操心。” 张鈤山竖起手指抵在唇角,小声回了几句。 听到这声略带调笑意味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齐苏的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情绪,脸上温度开始慢慢攀升,耳根红的似要滴血,齐苏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干脆学起鸵鸟,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然而一扭头,却不期然对上了张千军万马那双异常深邃的黑色眼珠。 齐苏,“……” 他就不该坐在这。 蓦地同样有些百无聊赖的王胖子敏锐的嗅到八卦气息,冲着齐苏不断挤眉弄眼,还将两只手握成拳头状,先是隐晦的指向张鈤山,然后对张千军万马努努嘴,贱贱的弯了两下大拇指。 齐苏的脸颊终于彻底红透了,不过这回不是羞的,纯粹是被王胖子给气到了,齐苏欲哭无泪,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蛋,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