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摩挲着下颚,看了眼神色轻松的齐苏,抬起眸子对解语臣道,“根据我家族笔记记载,这种生物是飞黑子的一种,它不仅可以寄生人类的大脑,在人脑里产下蛇卵,甚至能利用神经毒性操纵死去的人类。”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他人却没张海客那么镇定自若。 “张海客,麻烦你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行不行,谁教你在斗里用抑扬顿挫的口吻解说的。”张海言额角青筋暴起,咬紧了后槽牙才没口吐芬芳。 张海客似乎感受到了张海言的怨念,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浪荡不羁,“啧啧啧,你的胆子不太像被我吓到的。” 张海言仿佛被踩到了痛脚似的,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去你大爷的,张海客你怎么就没被人搞死。” 王胖子也惊骇的倒退了几步,肥硕的身躯嗖的一下躲到了张启灵身后,跟着讨伐张海客。 “海产品你们家整这种可怕的东西干嘛,太吓人了。” 张海客无所谓的摊摊手,笑的也很坦荡,“我们那家族全是群异想天开的疯子,疯子敢想敢做,不管是密洛陀还是眼前的黑飞子都超脱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范畴,正常的思维哪能做得出来。” 齐苏的目光透露着一言难尽,他很是无语,哪有像张海客那样随意对着自己祖宗贴脸开大的,这欠抽的性格,没被打死简直就是人间一大奇迹。 “他和黑爷太像了,如果不是黑爷亲口确定过他家就他一个人,我都怀疑张海客是黑爷走散的兄弟。” 吴斜的声音淡淡的在齐苏耳边响起,他走到齐苏身边,手里拿着洁白而又柔软的毛巾。 齐苏刚要点头,正好看到他手中的毛巾,狐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斜脸着板,他用的是吴三醒的容貌,倒是有些唬人的气势。 不过齐苏很清楚,吴斜的架势纯粹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吴斜没过多的解释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用毛巾一点点擦去齐苏脸上沾到的灰尘。 ”小祖宗你脸都花了你不知道啊,就你现在的尊容,说你是花猫都有人信。” 齐苏下意识的扫了眼毛巾,果然看到原本洁白的毛巾上多了抹显眼的污渍,齐苏不再多言,乖乖的站在那里,任由吴斜在他脸上肆意动着。 吴斜擦拭的动作很缓慢,眼神一直落在齐苏的身上,那目光盯的很认真。 这让齐苏有种异样的感觉,吴斜好像不是在帮他擦脸,而是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 “乖徒弟,耍流氓耍够了没,”黑瞎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一把揽住吴斜的肩膀,调笑道,“你的眼睛都快粘到小苏的脸上了。” 对于吴斜的身份转变,黑瞎子适应的很快,这才多长时间,徒弟就喊顺嘴了。 吴斜没听出黑瞎子话里的戏谑,一本正经的收起了脏兮兮的毛巾,十分自然的反问,“小苏很好看啊,我多看他几眼怎么了?” 黑瞎子神情一噎,吴斜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倒是把他整不会了。 刘丧服气,“小三爷厉害。” 吴斜的甜言蜜语说的很自然,没有一点油腻的味道。 刘丧比较看好他。 阿宁悠闲的冷眼旁观,闻言顺势点点头,她也觉得吴斜很会撩人。 解语臣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不咸不淡道,“吴斜的脸皮,越来越老练深厚了,完全不需要黑爷另外教学。” 齐苏咀嚼了一下解语臣的话,表情古怪的看着吴斜,按照这个进展速度,吴斜估计很快就能进化成邪帝。 一时间,齐苏心情大好,假惺惺的替汪家哀悼了几秒,这帮家伙招惹谁不好,竟然想着去打九门的主意。 上天欲要其灭亡,必先欲使其疯狂,汪家最后被连根拔起,是一点都不带冤枉的。 “小三爷你加油。”齐苏笑眯眯的用鼓励而又慈祥的目光看着吴斜,能亲眼见证邪帝的诞生,齐苏表示很期待。 反正吴斜的身边有他陪伴,齐苏自信未期的吴斜不会陷入那种疯狂的状态,有他帮衬着些,总比吴斜孤身一人单打独斗强。 吴斜瞥到齐苏温柔似水的眼神,嘴角微微抽搐,见鬼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阿苏哪里来的慈父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吴斜的内心非常凌乱,好在吴斜心性好,自动忽略了齐苏的怪异,眸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道,“未来的胜利是注定是属于我们的。” 吴斜的声音很轻,很细,周围的几人听的一脸茫然,阿宁双手环胸,打量了吴斜一阵。 直觉告诉阿宁,吴斜身上藏着大瓜,阿宁看着吴斜,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你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解语臣和齐苏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纷纷笑而不语。 事实上,齐苏,吴斜还有解语臣三人的确布局谋划了许久。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揪出潜藏在九门里的第十家成员。 最后他们选择了以身涉险这步棋,先是解语臣布了一个迷阵,对外散布了九门全部出动,前来巴乃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 吴斜的计划更大胆,直接提议用他们三个九门的少当家为诱饵,吸引隐藏在第十家的势力上钩。 目前为止,九门里最有名气的下一代就是他们了,其他的成员还达不到那个资格。 然而光凭这点诱饵完全不足以让汪家涉险,齐苏就把张家古楼里有长生的秘密通过隐秘的渠道发布了出去。 这个方案虽然粗暴简单了点,但是从结果看非常的有效,那些家伙果然坐不住了,纷纷浮出了水面。 再加上张鈤山都亲自动身前往张家古楼,更加证实了消息的来源可靠和真实度。 齐苏猜测现在的外面应该乱成一锅粥了,不过有他们提前部署,还有霍锈锈操控指挥,九门内部暂时出不了大乱子。 齐家有齐秋坐镇,齐苏更是放心,齐秋的总体能力不如他,但是做个守成之君还是够的。 “等这事终结了,我得好好放松一下心情,鈤山爷爷,回头我去饭店消费你可别把我赶出去。”齐苏慵懒的舒展着僵硬的四肢,和张鈤山半开着玩笑。 上次齐苏和铁三角把新悦饭店大闹一场,差点没把饭店拆了个七零八碎,不过伊楠风那个精明的女人高兴坏了,齐苏至今还记得,吴斜收到账单时的精彩表情。 “你上门楠风欢迎还来不及,”张馹山想到了他们做的那些光辉伟绩,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隐忍。 “财神爷来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反正你又不差钱。” “咳…” 吴斜听到这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齐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伊楠风那是欢迎他么,她丫的明明是在等待冤大头送上门。 几十个亿的金钱砸下去,她做梦都是笑着的。 “小三爷,你欠我的情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偿还了。” 四亿六的欠款呢。 把吴斜身体的零件拆零碎卖了,在赔上整个吴山居都不值这个价。 齐苏低声嘟囔着,吴斜闻言毫无背负巨额债务的觉悟,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加深了他和齐苏之间的羁绊,齐苏才不会轻易割舍下这份感情。 解语臣瞥了吴斜一眼,以他的聪明当然察觉到吴斜内心的那些小九九。 “小七你别理那个二傻子,我估计他巴不得和你扯不清。”解语臣没惯着他这发小,冷笑着揭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吴斜愣了一下,矜持的抬起下颚,语调不急不缓道,“小花我发现你最近对我似乎误会很深。” “哦,是吗,”解语臣的声音清清淡淡,表情维持的无懈可击,但出口的话却犀利的让人侧目,“我倒是认为和那些老狐狸打了那么久交道,你要是再没变化就真的蠢透了。” 吴斜无奈的摸着鼻尖,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很愚蠢,解语臣何必非揪着他这点黑历史。 黑瞎子轻笑了下,那丝笑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其刺耳,吴斜立刻怒目而视,双方火药味十足。 然而两人的眼神才对对视上,沉默了许久的张海客眨了眨眸子,语气凉凉道,“你们这是在对视秋波吗?” 吴斜愣了愣,身体仿若触电般和黑瞎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嫌弃的神情显露无疑。 黑瞎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果断对张海客竖起一根中指,“张海客,黑爷我早晚要弄死你。” 齐苏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在不做人这方面,张海客简直就是佼佼者。 “说起来我很好奇,”张海言瞥到齐苏头疼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目光直直的盯着张海客那张欠揍的脸庞,“这些年你是怎么躲过仇家追杀的,凭你那张破嘴,他们肯好心放过你?” 张海客笑眯眯道,“他们大概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感怀了。” 张海言的面部瞬间扭曲,仿佛听到了世界笑话,张海客那个烂人,他有人格这种高尚的东西吗? 吴斜站在黑瞎子的背后,亲眼目睹了张启灵的所有心路变化,从不可思议到见怪不怪,中间的过程都不超过一分钟,张启灵的接受速度令吴斜感慨。 “小哥,你以前是怎么和黑爷相处的?” 张启灵太闷骚了,黑瞎子又活跃的过分,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性格竟然相处的那般和谐,这是吴斜琢磨不透的地方。 张启灵听到吴斜的问题一愣,思索片刻后,轻轻道,“更多的时候是他说我听着,这样的情景我已经习惯了。” 齐苏,“……” 真是难为张启灵了。 齐苏一言难尽的揉了揉脸,尽量把生硬的表情给揉掉,随后假假的咳嗽了声,咧着嘴角拍了张启灵一下便身姿轻盈的向着最下面那层走去,齐苏觉得他再不离开这里会笑的很丧心病狂。 张启灵歪头瞥了眼齐苏的背影,眸光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脚默默地跟了上去。 见到两人先后离去,黑瞎子嘴角的笑意淡了,连忙停止了和张海客打嘴炮,像尾随的痴汉,紧紧的跟在后面,“苏苏你等等瞎瞎我。” 齐苏听到黑瞎子在叫他眉头紧蹙,脚下反而走的更快了,在这乌漆嘛黑的鬼地方喊人名字,实在不吉利。 王胖子发觉到了问题,用胳膊肘怼了黑瞎子,好心提醒道,“黑爷你快消停吧,这知道的是你在唤人,不清楚的还以为小鬼在叫魂。” 黑瞎子委屈的瑟缩了一下身形,“我那明明是想用声音表达出我对小苏浓浓的爱意啊。” 张海言看了黑瞎子眼,微微摇头,轻唇评价道,“恋爱脑没救了。” 黑瞎子的拳头握紧了几分,阴沉沉的目光紧凝着张海言那张笑容阳光的俊脸。 除了哑巴,张家人都好讨厌,不对,这段时间连哑巴都变奸诈了。 张海言眨动了下眼睛,笑容完美而无瑕,他的步伐从容的往黑瞎子身边经过,“让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旁观了很久的张鈤山盯着看了一会,额头已经挂满了黑线。 这几个族人的人品都不太行,张鈤山甚至担心他们在外头惹了祸会栽赃陷害到他头上。 这情况不是他杞人忧天,想太多了,而是张鈤山相信,以他们坑爹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 张鈤山慢条斯理的下了木梯,不久之后,几个人抵达了古楼的底部,四周的光线太暗,齐苏把手电筒照了过去,在强光照射下,他看到了一座古朴沧桑的青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