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为了这么个转转盘的名额，还争抢起来了。 程河却不敢继续了。 真要换个人转转盘如果他还是什么都没扑中怎么办？毕竟刚刚转盘都接近静止，他还是啥也没中，换了人他还是这副德行，到时候不仅惹人笑话，还要做实晦气的名头。 摊主见他哑火了，又说道：“你带着女眷出门，这些胡话还是少说点。” 摊主这句话提醒了程河，他现在为了几两银子，看起来实在不太体面，回头一看柳小茹果然眉头皱成一团，他没有再和摊主继续争执，往后退了两步。 围观群众发出此起彼伏的可惜声。 “这摊位出老千，我们换个地方玩。”程河对柳小茹说道。 柳小茹微微皱眉，程河输红了眼的样子真的很难看，三百多次啥也没中确实很离谱了。 那转盘上金羊的位置很小，但其他小奖品也占了一半区域，就算是个瞎子来投三百多次说不定都能带走一些东西。 此时静止在那摆着的转盘上，代表没有奖品的空白区域上是被飞镖扎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空洞，看起来还挺荒诞。 摊主听到这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忍了，他只想着将程河送走，等别人扑中奖品就可以为他洗清冤屈。 眼看着就是双向奔赴了，偏偏妞妞出声了。 “这就走吗？我还没玩呢。”妞妞略带委屈地说道。 柳小茹立马一脸歉意，说道：“是柳姨不好，忘了我们妞妞还没玩。” 程河又说道：“妞妞乖，我们去别的摊子玩，不在这玩，听话！” 妞妞一撇嘴巴，看着样子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柳小茹不高兴地对程河说道：“你自己投不中，干嘛要凶孩子？你那话什么意思？我们妞妞最乖了，你说得好像是她在闹脾气一样。” 程河目瞪口呆，他只是稍稍提了提音量，怎么就被打上凶小孩的标签。 妞妞说道：“程伯伯，妞妞没有闹脾气，妞妞只是想要送小金羊给柳姨。” 柳小茹听她这么说，顿时心都化了。 摊主见他们不走，似是要换人来，顿时计上心头，大声说道： “小姑娘，你伯伯投了这么多次什么都没中，我送你三次，不管你有没有扑中东西，这对红头绳我都送给你！” 摊主拿着不值钱的东西讨好妞妞，企图挽回自己在围观人群中降到冰点的信誉值。 围观群众见还有热闹看，顿时乐了，说道：“你这人，舍不得拿点值钱的东西，小气！” 摊主无奈，转而将一旁的一包糕点拿起来，说道：“好好好，这个送给你。” 那包糕点严格来说其实应该送给程河，毕竟他才是真正花了七八两银子的冤大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河也不敢再不体面一点了。 妞妞向前走了两步，打开自己的荷包，掏出六十文钱递给摊主，说道：“摊主伯伯，妞妞有钱，不需要你送。” 摊主没想到妞妞这么乖，顿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妞妞想要挣金羊送给柳小茹，她自然不肯占程河的便宜。 “伯伯，你要不接，我就不玩了。”妞妞催促道。 摊主含泪收下这笔钱，而后给了弟弟一个眼色。 妞妞手小力气也小，捏住飞镖压根就不可能投掷那么远。 在围观人群吵着让摊主将转盘搬得离孩子近点时，妞妞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张芸娘。 张芸娘轻笑一声，蹲在妞妞身后，握住女儿软乎乎的小手：“准备好了就说一声。” 妞妞笑着点点头。 摊主的弟弟动作缓慢地转动转盘。 妞妞捏着飞镖朝着转盘看了又看，终于比划出一个合适的位置来。 “好了。”妞妞说道。 张芸娘握着女儿的手，朝着金羊所在的位置投掷过去。 飞镖扎进木板里的沉闷声音响了起来。 “中了中了！她射中金羊了！” 人群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摊主也挺高兴的，当场爽快地将金羊递给妞妞。 程河却难受坏了，小孩都比他厉害，感受到周遭异样的眼神，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妞妞转手就捧到柳小茹面前，明明拿了头奖，她还一脸可惜，说道：“可惜这个太小了，比柳姨给我买的那个小好多。” 柳小茹拿着那枚小小的金羊，脸上的喜悦完全抑制不住，说道：“妞妞送我的，就是最好的！” 妞妞立马比划起来，说道：“柳姨你先戴这个，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个大大的！” 柳小茹认真点头。 张芸娘等她们说好了，才提醒道：“妞妞，你还有两次飞镖呢。” 妞妞小跑着扑到母亲身边，问道：“娘，你想要什么，妞妞就扑什么。” 张芸娘摇了摇头，说道：“娘没什么想要的，妞妞投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摊主痛失金羊，心里虽然难受，但这结果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勉强能洗刷掉他出老千的嫌疑，他此时对着妞妞说道：“小姑娘，后面两次，我们就不让着你了，你要凭本事拿哦。” 妞妞乖巧点头，说道：“谢谢摊主伯伯提醒，妞妞知道了。” 只是还没等她拿起飞镖，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你这摊主不老实，金羊都没了，你还好意思收人家那么多钱，多出的四十文钱你就该再给这孩子两把飞镖。” 正常关扑是十文钱一次，这次是因为奖品金羊的缘故，临时提到二十文钱一次。 转盘上的奖励只有极少数值钱，大部分其实都没超过二十文钱。 妞妞却满脸乖巧地说道：“关扑是赌博，我娘不让我玩太多次，我只玩三次就好。” 摊主在退妞妞二十文钱和拿出更值钱的奖励之间犹豫片刻，到底是赌性占了上风。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两个金闪闪的东西。 “谁说没有好东西不值二十文的，没了金羊还有金狗和金鼠！”摊主大声说道。 妞妞眼睛一亮，说道：“爹和娘就属狗和鼠，我要扑这个！” 摊主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问道：“小姑娘，你是两把飞镖连着投，还是一把一把分开来？” 转盘飞速转动之后，停下来也需要时间，摊主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妞妞想了想，说道：“连着投，快中午了，还要回家吃饭呢。” 摊主给了弟弟一个眼神，转盘便飞速转了起来，速度快得跟残影一样。 程河心里期盼着什么也别中，投中金羊还能说是摊主放水，现在要是又投出好东西，那他就又要被钉在耻辱架上。 接连两声闷响，飞镖扎入木板中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 转盘渐渐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