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对玛鲁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汤巴土司与央金对玛鲁的感情。 不，汤巴土司还好，央金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她的工具，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儿子，都只是她掌控汤巴家的工具。 她沉浸在权力之中。 除了权力，她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事情有兴趣。 当然，还有享受。 土皇帝一般的享受。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么我也支持你。”我对玛鲁说。 我觉得他要是真能够离开也是一件好事，至于我与央金之间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阿爸，我若是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 我看着他：“你是来向我辞行的？” 他点点头：“我必须在大礼之前离开，这个时候阿妈会很忙碌，她没有时间管我，只让索伦跟着我，索伦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一会阿妈要去市政官那儿，他会把扎西给带走，索伦说那是我最好的机会，他给我备了两匹快马，还有一些盘缠。” 我说道：“这样，你让索伦到我的屋里去再取一些金银吧，穷家富路，不过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财不露白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他点点头：“放心吧阿爸，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阿爸，你自己保重。” 他的眼里有着泪光，他是真的动情了。 我的鼻子也有些酸，虽然我很清楚自己是江小白，但我仍旧有着汤巴的情感。 玛鲁走了。 那两个女孩重新来到了我的身边。 二哈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可惜了，他这么一走，你的借刀杀人的计划就落空了。” 我没有说话，或许这样也挺好，至少我不会有那种负罪感。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问道：“老爷，少爷和你说了什么？” 我眯起了眼睛，看向说话那女孩：“怎么，你那么想知道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老爷，少爷是不是想要离家出走？”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事情竟然败露了？这样一来玛鲁想要离开就难了。 “谁告诉你的？”我问她。 另一个女孩说道：“老爷，你不能让活像走。” 我冷声道：“谁告诉你们少爷要走？” “夫人早就猜到了，她让德旺带着人在暗中监视，只要少爷有什么异动，德旺就会带人把他们给抓起来。” 我的心里一惊，央金居然猜到了？ “夫人说了，如果索伦管家真敢帮少爷逃走的话，她会杀了索伦管家。” 二哈突然暗中说道：“好机会啊，你想想，如果索伦被杀了，那么玛鲁会怎么办？” 玛鲁与索伦的关系很亲密，虽说我才是他的阿爸，但索伦给他的爱根本是我这个阿爸不能比的。 如果索伦真因他而死的话，他一定会疯的！ 到时候他说不得真会与自己的阿妈反目。 “所以老爷，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我望着两个女孩：“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其中一个说道：“因为我们不希望少爷出事，而且索伦管家一直以来对我们都还不错。” “可你们都是夫人的人。”我还是有些看不透这两个女孩的心思。 “是的，所以我们才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老爷，我知道你对我们有看法，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理解她们的立场。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人心也永远都是复杂的。 人性也一样，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更多是灰色地带。 “老爷，我们希望你能够阻止少爷。” 我站了起来：“走，我们回去。” 二哈想要阻止：“江小白，你做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有妇人之仁，这么绝佳的一次机会，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我却说道：“我不需要这样的机会，这件事情我若是不知道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我必须阻止他们。” “可你明明知道玛鲁不会死的。” “可是索伦会死。”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二哈，我确实想离开，也确实想杀了那个疯女人，但我不能不择手段。你刚才说得没有错，我不能有心结，不然的话以后我无法面对我自己。” 二哈不说话了，不过我能够感觉到它的心里有气。 “我问你，若是菩萨是我，他当如何？” 二哈被我问住了，它想了想说道：“可能也会如你一般选择吧。” 我笑了：“这不就结了吗？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我们向着土司楼走去，不过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索伦与玛鲁已经被德旺给抓住了。 跟着我的两个女孩脸色都微微一变，她们也没想到变故会出现得这么快。 “德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玛鲁大声喝道，德旺脸上带着笑容：“少爷，这事情你可不能怨我，我德旺自然是不敢冲撞少爷的，我只是按着夫人的命令抓家贼。” 家贼？ 我还在纳闷，就算是德旺要抓人也应该在索伦帮助玛鲁逃走的时候抓他们一个现行，怎么现在他们就出手了？ 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这个时候用这样的借口抓索伦，那么就没有玛鲁什么事了，也不会影响到明天玛鲁的继任。 “德旺，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站了出来，德旺看到我，躬身道：“老爷，索伦管家私藏了两匹马和一些财物，刚才还想要到您的屋里去偷盗，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 我皱眉，到我的房间去偷盗？我马上就想到了，是我让索伦去拿些金银给玛鲁路上用的。 我说道：“谁说他是去偷盗，是我让索伦来帮我拿些东西。” “是吗？老爷，你可不能帮着他说话，刚才我也问他了，他并没有说是老爷让他来的。” 我看向索伦，索伦的脸色有些苍白，我问他：“索伦，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我让你来取东西的？” 德旺轻咳一声：“老爷，你说是你让他来取东西的，那么请问老爷让他来取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马上回答，毕竟我是让他来取些金银的，但若是德旺再问我取金银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对索伦说道：“你告诉他！” 索伦的嘴动了动：“老爷让我来取件衣物，他说河边有些凉。” “哦？是吗？”德旺的眼睛不停地转着。 我看到德旺这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是人赃俱获，只是我不知道索伦是不是已经拿到了金银，如果金银真在他的身上的话，我担心会被德旺抓住不放。 “那你拿的衣物呢？”德旺问道。 索伦一脸的平静，不过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种坚毅，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没找到老爷说的那件衣服。”他说。 德旺冷笑：“是吗？给我搜他的身！” 我说道：“慢着！” 德旺看向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却并不敢表露出来，他腆着脸笑道：“老爷这是有什么要说的？” 我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德旺却是不依：“这可不行，他还盗了两匹快马，而且那马上还有一个包袱，里面搜出了一些衣物与金银，这件事情可不能轻易就了了。” 说罢他冲着手下的两个护卫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搜。” 那两人便上前要搜索伦的身，玛鲁一下子挡在了索伦的面前：“不许搜！” 德旺上前看着玛鲁：“少爷，千万别让我难做。” “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吗？”玛鲁的眼里几欲喷火。 我也走玛鲁的旁边：“德旺，你好大胆！” 庄园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同时也过来了十几个护卫。 德旺冲着那些围观的人说道：“都围着做什么？都给我散了。” 他这么一喝，那些护卫一下子就把人群给驱散了。 德旺看着我：“老爷，这事我劝你还是别管，而且你也管不了，夫人可是发了话了，这事就只是索伦的错，你和少爷就安心等着明天的典礼，这事不能误了。” 我还想要说什么，索伦便大声说道：“是的，是我偷盗老爷的金银，是我想偷跑，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和老爷少爷没有关系。” 说着他真就把怀里的金银给掏了出来。 玛鲁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索伦会把一切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索伦，你……”玛鲁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一把拉住了玛鲁。 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和玛鲁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 “来啊，把他给我押到地牢去，我要好好审审，看看到底他还做了多少坏事！”德旺大声叫道，立马就有人把索伦给押走了，德旺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对不住了老爷，我还要去审索伦，就不能陪着老爷了。” 玛鲁已经到了暴走边缘，我一直死死拉着他，现在他若是失控的话，那么只能会让他自己陷于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