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醒了。 他醒来之后又变得生龙活虎。 这自然也是但增的手段厉害。 我们继续向着监狱的深处走去，又穿过了两个监区。 不过在这两个监区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故。 监狱里的犯人也很老实，看到我们经过他们表情都很是漠然，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唉，又多了几个去找死的家伙，活着不好吗？非得去找死，嫌命长啊。”一个声音从一间牢房里传出。 我们停下了脚步。 我走到了牢房门口，里面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两个灰白的眼球，却看不到眼仁。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她。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只是她真能够看得见吗？ “我的话说得还不明白吗？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你们找不到的，就算能够找到最后也得死在那儿。” “哦？这么说你知道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哼！”老太婆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嘴里轻轻哼着什么，像是一首歌。 “虫儿飞，花儿醉……” 她哼的竟然是《虫儿飞》，我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一幕好熟悉。 她是谁？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我回过头去，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徐秋妍。 徐秋妍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徐秋妍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此时，老舒和但增他们也走过来了，我父母则是在原地站着。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围了过来，那老太婆再次转过身来，嘴里依旧唱着那首歌，声音比刚才要大些。 只是我觉得她的眼睛仿佛正在看着徐秋妍。 歌声停止了，她突然抬起手，指着徐秋妍说道：“我要和她单独谈一谈。” 我看向徐秋妍，征求她的意见。 没想到徐秋妍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老太婆的要求。 我示意大家后退，我也准备离开。 老太婆却说道：“你可以留下来，但只能听我们说话，不许插嘴。” 我没想到她会让我留下，我其实也很好奇，她到底想和徐秋妍说些什么，我让老舒他们剩下的人都到监区外面去等着。 叶惊鸿有些不情愿，她担心我的安全。 赢勾却说道：“行了，你那点小心思谁不明白，放心吧，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谁也夺不去。走吧，你是个聪明人，进退有度也是加分项。” 我瞪了赢勾一眼，不得不说，他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 我只是不太明白，一个僵尸始祖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情感来了。 叶惊鸿被劝离开了，牢房外就只剩下我和徐秋妍。 原本我以为我们要隔着牢门说话的，谁知道老太婆直接就把牢房门给打开了：“进来吧。” 徐秋妍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进去，我紧跟在她的身后。 牢房里就只有一张床，那床看上去破旧，却并不脏，而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可却仍旧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得体。 “如果不嫌弃，你们可以坐在床上的。”她淡淡地说。 徐秋妍挨着她坐下。 我没有坐，站在他们的面前。 倒不是这张床上坐不下我，但我若是坐下的话可能会错过一些有趣的事情，与坐下相比，我更愿意站在她们的对面，这样我可以读取她们的微表情，从而更加深对老太婆的了解。 “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老太婆问徐秋妍。 其实对于老太婆的身份之前我是有过猜测的，现在我几乎已经能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徐秋妍的回答很是简洁。 不过我能够看出来，徐秋妍的脸上带着几分感伤。 眼前的老太婆应该就是徐秋妍本人，只是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老太婆说。 徐秋妍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看到我的时候内心肯定会有些绝望的，因为你不希望自己真变成我这个样子。” 我在心里暗想，这不是废话吗？谁愿意变成她现在的样子？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不，不是关，是我自己愿意呆在这儿的，或许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为什么？”徐秋妍还是不理解。 “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老太婆没有回答为什么，而是这么说道。 “所以，你做错了什么？”徐秋妍追问道。 老太婆轻叹一声，然后用她那没有黑眼仁的白眼看向一旁，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回忆。 “我伤害了那些爱我的人，我甚至还害死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徐秋妍下意识地看向我，老太婆说她害死了她深爱的男人。 假如说老太婆真是未来的，已经变老了的徐秋妍的话，那么她说的话应该就是真的。 而徐秋妍最爱的男人不是我吗？ 这并不是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而是事实。 也就是说徐秋妍犯的错甚至会要了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徐秋妍深吸口气，然后问道。 老太婆笑了，只是那笑声有些瘆人。 “为什么要那么做？有的时候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说得有些无奈。 徐秋妍却道：“至少我不会这么做。” “你会的，假如某一天你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会无法去面对，无法去选择。” 徐秋妍还想说什么，老太婆却抬手打断：“我知道你不服气，那么现在给你做一道选择题，你的父母、你的外婆，以及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如果他们当中必须要死一个的话，你会选择让谁死。” 徐秋妍愣住了，她没想到老太婆会出这么刁钻的题目。 自己的至亲与自己的至爱，无论怎么选择似乎似乎都不对。 “特别是你如何选择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么你父母就会死，就算不死，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就算是那样，你也他也再没有任何可能在一起的话，你又将怎么办？” 她的几个问题把徐秋妍弄得不会了。 徐秋妍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 可是最终她却是望向了我。 我的嘴动了动，可是最终我却没有说话，我答应了老太婆的，我在这儿只是一个听众，说她的，我不许插话。 “那你是怎么选择的？”徐秋妍倒是聪明，她并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答案，而是问老太婆。 老太婆轻咳了两声之后：“我原本想要两不相帮，可是办不到，我就想着我能够在其中作些努力，看看能不能改变他们双方……” 徐秋妍说道：“其实他是不需要改变的，而且也不可能改变，同样的，另一方更是无法改变，这是个死局。” 我感觉到了徐秋妍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就是一个死局，一个根本就解不开的死结。 而在这场战争中，她的立场早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没错，是死局，所以我便生出了逃避的心理，我想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不去管，不去想，听之任之，无论谁负谁胜出我都不去管。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够做到，我先是阻止他们杀那男人，又阻止男人对他们出手。只是最终这一切并没有按着我的设计进行，而在最后的时刻，我还是选择了我的亲人，然后亲眼看着我爱的男人那样死在我的面前。虽然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死去，而是会进入下一场轮回，但那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不，你不是我，如果你是我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徐秋妍大声叫道。 “是吗？那我们可以打个赌，看看最终你会怎么做。”老太婆看向徐秋妍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 徐秋妍的心乱了，她刚才出言反驳的时候我感觉到她都有些不自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