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惜看向了观音山的方向:“哼,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的脸变得扭曲,身体也慢慢地滑了下去。 我伸手想要扶他,脑海中一个声音叫道:“别碰她!” 是段洪斌的声音。 我看到花如惜原本艳丽的一张脸上竟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变得铁青。 那裂痕中渗出了血水,她抬起手来,那手上的皮肤也如脸上一般。 “救我,救救我!”她才说完喷出了一口鲜血,差一点就溅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我把她叫出来问话的,很多人看着她和我一块离开的灵堂,现在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躲不开杀人的嫌疑。 这儿就她和我两个人,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她这是中了毒!”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扭头看去,是一身重孝的花千寻。 她正冷冷地看着花如惜。 我没有说话,花千寻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可以证明她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我点点头,稍稍松了口气。 她又说道:“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看来她是想和我谈条件。 我的脑子里飞快闪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来了,她甚至听到了我和花如惜的对话,又或者她趁我没有注意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杀了花如惜。 水家擅于用毒,她是水亦欢的女儿,也算半个水家的人,她是不是也是个使毒的行家? 虽然她的年纪不大,但很多时候有没有本事与年龄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关系。 “你该不会怀疑人是我杀的吧?”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带我离开花家,确切地说,离开黔西。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只要离开黔西以后的路我自己走。” 我眯起了眼睛:“你能够放下你的娘吗?” 她淡淡地说:“有时候人就要学会放下,不是吗?”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虽然你能够证明人不是我杀的,可是花家的人会信吗?” “会的,因为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我还知道毒是下在什么地方的。” 我瞪大了眼睛:“谁?” “花信仁,毒就下在之前她烧的纸钱上。” 我忙看向了我的手,刚才我似乎也烧了几张纸钱,难不成我也中了毒? “你没事,只有她面前那一沓纸钱上下了毒。是水家特制的毒药,花信仁应该是买通了水家的某个人拿到了这种毒药。至于是谁给他的毒药,我不清楚。” 我突然想到了花无影给我的那张照片,我把照片拿出来:“这个人应该是水家的吧,我昨晚看到他站在水家族长的身后。” 花千寻看了一眼点点头:“这么说就对得上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揭穿花信仁。”我对她说。 她摇摇头:“我只能证明不是你杀了她,但我不会去揭穿花信仁的,哪怕你手里有这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你能够拿出证据证明就是花信仁下毒的吗?花家的人都知道,花信仁很爱自己的妻子,和我爹一样,都很宠老婆,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会对自己的老婆下这样的毒手。除非你能够抓住水家那个人,他亲口承认把毒给了花信仁。” 她说到这儿顿了下接着说道:“可是你没有证据,水岸是我爷爷最信任的手下之一,你想就凭一张照片去说服我爷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突然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说得没错,哪怕我们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真要指认花信仁杀死了自己的老婆还真没有证据。 而且这事涉及到了水家,水家肯定也不会承认有人把水家特制的毒药给了花家人的,水家可不会把自己牵进这麻烦的旋涡中去。 “来人啊,三婶死了!”花千寻大声叫道。 我没有阻止她,我知道她这是在帮我,她跟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才喊了两嗓子便有七、八个人向着我们这边奔来。 当看到倒在地上的花如惜的尸体时,花家的几人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说话,花千寻说道:“和他没有关系,我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其中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说道:“这事得告诉代族长,大小姐,江先生,跟我走吧。你们几个,把代族长夫人的尸体抬上。” 花千寻说道:“别动她的尸体,有剧毒!” 她这么说谁都不敢乱劝了。 我和花千寻被带到了花信仁的面前。 花信仁正在和做法事的道士说着什么,看到这边的喧闹声便扭过头来:“怎么回事?” 那花家男子便把事情说了一遍,花信仁听到自己的妻子死了脸上露出了悲恸之色:“如惜是怎么死的?” 花千寻说:“中毒死的,我看了,那毒药应该是水家的‘裂变’。” “水家!”花信仁咬牙切齿,花千寻淡淡地说道:“毒是水家的,但下毒的人却并不是水家的人。”她走到了之前花如惜烧纸钱的地方,那儿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见到花千寻叫道:“千寻姐,我一直守着呢,没有人动过这些纸钱的。” 花千寻对他点点头,然后望着花信仁说道:“那毒应该是下在这纸钱上的,你可以让人验一下,然后查一查这纸钱是谁负责的。” 花信仁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惊慌的神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点点头:“好,我马上安排。花错!”花错小跑着过来,花信仁说道:“你看一下这纸钱上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如果真被人下了毒又是什么毒。” 花错应了一声,小声地取出一副胶质手套戴上,又用一个塑料袋子将纸钱装了起来。 花千寻说道:“花小天,你跟着一块去吧。” 那男孩叫花小天,他应了一声跟在了花错的身后,花信仁看向花千寻的目光有些不善。我知道花千寻这么做是让花小天盯着花错,不让花错做手脚。 花信仁看着我:“刚才我见如惜是被你叫出去的,怎么千寻会跟你在一起呢?” 我还没回答花千寻便先说道:“我看到三婶和江先生出去,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从头到尾我都跟在江先生的身后,我能够证明三婶的死跟江先生无关,而且我认得出三婶中的毒,是水家的‘裂变’,这毒就算是水家的人也只有区区几个能够接触到。” 花信仁冷笑:“好,你这么说勉强能够说得通,但你事先就让江小天看着那些纸钱,也就是说你早就已经知道那纸钱上有毒了,对吗?” 他这么一问花千寻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如果她说不知道,那么她让花小天看着那些纸钱的意义何在,如果她说知道,明明晓得纸钱上有毒为什么不阻止花如惜触碰那些纸钱,而要眼睁睁看着花如惜死。 花信仁这一招还真是厉害,直接就变被动为主动了。 直接就打了花千寻一个措手不及。 就连我一时间都没想到该怎么破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是我让千寻这么做的,因为之前我只是怀疑,但并不确定那纸钱上是不是真有毒。” 水亦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此刻已经走到了花千寻的面前,轻轻抚摸着花千寻的头,目光却是落在花信仁的脸上:“我爹一早就给我传来一条信息,他说水岸失踪了,而且还带走了一瓶‘裂变’。” 说着她扭头看向我:“江先生,你也见过水岸的,你手里还有一张他的照片对吧?应该是在花家的树林子里照的。” 说着她有意无意看向了花信仁,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她竟然还知道我手里有花信仁与水岸在林子里密谈的照片,应该是花无影告诉她的,他们还真是一伙的。 果然,花信仁听她提到水岸,又提到了花家的那个小树林便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既然是大嫂让她这么做的,大嫂之前也无法确定那纸钱是不是有毒,那我收回刚才的那番话。你们几个,去把如惜的尸体给带回来吧,小心一点,别中了毒。” 几个年轻人应了一声,跟着那个中年男子去了。 我看着水亦欢,总觉得她哪儿不太对劲,突然我才发现她依旧是寻常的打扮,与现在花家的一水白色的孝衣孝帕儿相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她看向我:“江先生,让你受惊了。” 我苦笑,什么破事儿怎么都让我给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