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苏平的身体有所恢复,脖子终于可以微微转动,不用再端着脖子睡着了,但还是无法自主行走。 不过那女娃的伤势,皮肉伤是好了,剩下的就没多大变化,右手还是裹着石膏,想想也是,毕竟折了好几处骨头,就算是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 几日来,三位学兄还是在照顾着苏平,不过因为那女娃会时常挂着手臂前来,他们三人也帮着照顾了不少。 几日下来,女娃的话多了些,但好像只是对于孔夫子和苏平,对其他人,还是相差不大。 但总算是有变化的,迈出了,在后人口中传诵,不也是身姿莅临么?” “那倒也是,不过子有学兄确定我可以做到那样的程度?”苏平笑着回答。 冉子有微微摇头,道:“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小学弟以七岁之龄,拥这般成就,已是世所罕见。” 苏平闻言,哭笑不得,若是让人知晓他三十多岁的年龄,却只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怕是要贻笑大方,让人笑掉大牙咯! 他自嘲笑道:“如今连众多青史留名的文坛大家,写的诗都只有小部分人看,更别提是我了!” “这悠悠千载,什么冲刷不去?” 屋外的小雨还在连绵,不过景色已经少有变化,虽然雨水不停落下,却是没有更改丝毫。 即便十日,百日,千日可能都不会有变化,不过再过十年,百年,千年或许便是沧海桑田之变,再难望见此时的模样,追忆难寻。 在这一番如同无病呻吟的感慨之下,四人都没有再言语,而是都静静地坐着,看着…… 不久之后,终于有人开口,却是先前说出,“什么冲刷不去”疑问的苏平。 “璃月的传承没断,契约仍在,还有……为国为民的千岩军,开国的岩王帝君,都在,都在……” 苏平口中呢喃,好似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意境之中,在那里,天星倒挂,大地是一片虚无,一步可踏千万里之远。 他身后,三位学兄察觉到小学弟的变化,都是微笑着,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轻轻关好房门。 做完这些,曾皙才缓缓开口:“没想到,小学弟进学不到一年,便有如此造化,未来更是不可估量呐!” “呵呵,希望能够一次得成吧。”颜子渊也是笑道。 他们所语的,就是苏平刚刚进入的那个奇妙意境,生在提瓦特的儒生,都可以通过感悟天地,通晓人生,读明至理,而进入这样的境界之中。 在这个境界之中,可以修心中浩然气,这气,并没有攻击等一切作用,但是凡拥有者,皆是为坚韧不拔,无畏天地,不惧万物一切之势的存在。 或许也可称之为书卷气,但并不全面,因为每人之心,各不相同,行事风格,做派气势当然也是不可能一模一样。 故而,每人修出之浩然气,都是或多或少存有变化的,无论接触多少,不管多么亲近,都是会有哪怕一丝的区别,是为不同。 但浩然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孔夫子的众多学生之中,像是曾皙这几人,也仅仅是凝聚出来一口罢了。 因为这浩然气的增长,与自身品学修为,还有对于天地人生的感悟挂钩,二十多的青年,只要不是家道中落的,一般都是心存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豪勇之武,恰恰与浩然气不融洽,因为如此心气的年轻人,哪有心思去观周边,观自我? 若是有,也便不会有那么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与告诫珍惜眼前人的名句诞生。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苏平从那奇特的意境中转醒,双眼睁开的刹那,感觉整个天地都宽广了不少。 轻吐一口浊气,苏平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海市蜃楼吗?” “三位学兄,你们在么?”苏平还是没法转头,并且身子也难以转动,只得开口呼唤。 此刻,门外,三人正在劝着那前来的女娃。 “现在还不能进去,小学弟他有事在忙着。”冉子有耿直道。 曾皙不免白了他一眼,连忙解释道:“小学弟在休息呢,姑娘还是请回吧,等他醒了,我让他去找你。” 女娃看着说辞不一样的两人,也没有多问里面的门道,因为虽说这几天都基本熟悉了些,但还没有到可以肆意询问的地步。 “不用他来找我,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麻烦来叫我,我过来就可以了。”女娃言语中,满是关心之意,丝毫没有顾及,明明她的手臂还打着石膏。 “这,好吧。”曾皙微微笑着,就想着送这女娃回去她自己的病房,而身后的房门,却是被颜子渊打开了。 “不用了,小学弟已经恢复过来了。”站在门边,时刻听着里面动静的颜子渊,开口说道。 冉子有瞥了眼里面的背影,思索道:“这得有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成效如何。” “看看不就知道了。”曾皙带着那女娃,随同两人进了房间,同时也不忘关好房门,避免围观。 刚一临近,女娃的双眼中,就有所不同,好像眼前的男孩不止是一个男孩,还是一条滔滔不绝的江河般,奔流不息。 这样奇异的感觉还有所带来的震撼,让女娃怔住了,“苏平,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曾皙赞赏地看了眼女娃,缓缓说道:“不错,感觉很敏锐嘛,小学弟此番造化,可是不小呐!” “恭喜了,小学弟。”冉子有双手拱起,嘴角含笑。 颜子渊哈哈笑道:“等你养好了,我请你们再下一趟馆子,酒肉管够!” “子渊大气啊!” “那我们这也算沾了小学弟的光吧?” 其余两人,也是放声笑道。 “先等等。”作为当事人的苏平,还是一脸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曾皙双手环抱着,“就是你修出了浩然气,将来造诣肯定不小,所以咱们得好好庆祝一顿!” “浩然气?”苏平喃喃一声,对于听闻过,但不熟悉也不清楚究竟是何物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个概念。 颜子渊看着窗外,雨已经有所停歇,雨后的空气湿润,十分怡人,他开口,缓缓说道:“浩然气,是每个儒生,或多或少都会修出的气。” “这气由己身感悟而来,存于心胸之中,每当一吐诗词时,便会开始作用,使得一股浩然正气萦身,更具威势。” 苏平目中的疑惑消散些许,接着问道:“也就是夫子,还有学兄你们讲学时,类似于书卷气那样的东西,对吧?” “算是吧。”颜子渊点头,“但是读书读得出来书卷气,算是不错,但是身为儒生,修出可让人察觉的一口浩然气,却是罕见!” “像是我们几个,也是去年才堪堪凝聚出来一口,比起小学弟你,相差甚远啊!” “没有先例吗?”苏平目光一闪,仿佛嗅到了一个商机。 “记载中,是没有的,小学弟此番,可是前无古人,震烁古今了呐!”冉子有说道。 曾皙唉了一声,啧啧咂嘴道:“当真应了那几句话,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嗯,还有弟子不必不如师。”颜子渊笑了笑,“本只是一次讲学,没想到真在此行之中应验了呀!” 四人交谈得很欢,而一旁的女娃,站着静静地等待,她知道一个道理,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就算是再想,也不可以。 不过好在几人还是知晓这有个女娃在的,便是故意留了个空隙,给女娃开口。 而女娃当然也是没有察觉,悠悠说道:“苏平,那个浩然气什么的,好像把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应该是观感变了吧。”苏平不假思索地回道。 “嗯!”女娃重重地点头,道:“只要苏平还是苏平就好了!” “我当然还是我了。”苏平微笑着,与从前变得不太一样的目光,倒映出窗外的雨后街道。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颜子渊眉头一挑,“小学弟但讲无妨。” “我们之后,能不能别点酒,我现在又喝不了!”苏平幽幽开口,上次因为他外表的原因,这三人可没少拿着酒杯,在他眼前晃悠。 此话一出,三位学兄皆是哈哈大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