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明白信上的内容了吗?” 方昕配合着她,也把那张字条当成一封信。 “看懂啦,姐姐信上面表扬了熙熙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让熙熙不要怪你不告而别,也不要因为见不到姐姐就哭,实在很想你就给你打电话。” 说着,她渐渐压低声音,“而且姐姐在纸条上留了电话,所以,今天熙熙就给姐姐打电话啦!” 听着叶熙然这些话,方昕内心百感交集,她没想到还真有人会记得她。 她本以为那只小蝴蝶会被丢弃遗忘,好一点就是被一直放着,没想过它会被拆开。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叶熙然扬起嗓音,骄傲道:“熙熙是第一个发现姐姐的信哦,熙熙是不是超级聪明?” 方昕真诚实意地夸了她一句,“熙熙很聪明。” “那姐姐什么时候能再来找熙熙玩?” 方昕刚想回答,又听见她补充道:“如果姐姐没时间,熙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 叶熙然很开心,又和她聊了一会后就挂了电话。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方昕被包裹在昏暗中,回想着那通电话,低下头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扣扣—— 许易安听见房间里没了声音,随即起身敲了敲房门。 “怎么了?” 没想到门这么快就被打开,许易安心里还有点忐忑,酝酿了一会才道:“我想去买点东西,你能陪我一起吗?” “好。” 许易安愣住,脑海里不断飘荡着方阿姨刚刚说的那句话,待回过神时,她已经拿着外套出来了。 “走吗?” 方昕看着还在愣神的他问道。 “噢,好。” 他跟在方昕后面出门,关上门那一瞬对着方阿姨点了点头。 两人先是开车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零食,返程时却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两人来的时候还沉默着,一路上都没说过几句话,眼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陌生,方昕才开口道: “这是去哪?” 许易安:“去看电影。”说着他把车停在了路边,侧过身看着她。 夜晚的街道空旷深长,几个罩着灯罩的灯盏挂在路边,发出昏黄的幽光。 车里的光也不太亮,方昕看着他的脸都有些不真切。 没等到回应,许易安身侧的手悄悄攥住,眸光微敛,又问了一句,“你想去吗?”这次声音轻了许多。 “好。” 方昕的声音也很轻,似羽毛一样飘进他耳朵里。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许易安轻舒了口气,再次启动车子往电影院开去。 进电梯时,许易安对她说道:“我前面在家里看过,这个时间刚好有场电影放映,票已经买好了。” 他朝方昕伸出手,“到了。” 今天是周末,电影院人挺多的,她还是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 但还是把自己的手递过去,握住,“走吧。” 许易安牵着她一直走到最里间的一间影厅,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那等着他们了。 “欢迎光临神悦影视城,请问您是许先生吗?” 许易安点点头,递给她两张电影票。 “里面请。” 两人刚进去,工作人员就把门给关上了。 方昕:“?” “你包场了?” 许易安拉着她在中间位置坐下,“是的。” 座椅旁放着两桶爆米花,几杯饮料和矿泉水。 幕布上播放的是部治愈系的电影。 场上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屏幕上的声音。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你不看我演的戏而生气的。” 许易安突然道。 哪怕此刻的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委屈,但还是主动开了口。 方昕的注意力也根本没在电影上,听到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她想,她已经知道两人闹矛盾的真正原因。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她认错认的很快,许易安不由得轻笑一声,“我都还没说原因呢,你怎么就道歉了?” 好乖的女朋友,乖到让人心疼。 “阿姨和我聊过,她说,感情是需要维护的,从前我独立惯了,因此可能就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在经历家庭变故之前,她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非黑即白。 可经历多了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为复杂。 她不擅长甚至厌恶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哪怕是这些年来和她关系最好的顾暖暖,两人虽知无不言,却依旧有很多没办法告诉对方的事情。 因此,在和许易安相处时,也依旧是自己那一套行事作风。 许易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那点自我怀疑,下一秒,大手轻轻覆在那只攥成拳头的小手上,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昕昕,你不需要思考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只喜欢情绪稳定的你,我喜欢的,是所有真实的你,所以请别害怕,我就是你的情绪源。”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颤动着翅膀的小锤子,正在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打她心里的玻璃。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又止住。 许易安也意识到自己那些话可能会让她造成负担,主动替她解围:“好啦,我不说那么严肃的话了,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在两人还没在一起的那几年,许易安早就在顾暖暖那了解到她的所有情况,当然除了两人刻意隐瞒的。 再加上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所以她只是一皱眉,许易安就能轻易看明白她的意思。 正当他以为方昕还要继续沉默,却听见她道: “许易安,这是我在颐江买的。” 她声线微微发着颤,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动作有些僵硬,还有些笨拙。 甚至都不太敢直视眼前人。 许易安视线落在那泛着冷光的东西上,心脏都仿佛停滞了。 她手心里躺着的正是一个小羊挂坠。 小巧精致,通体泛着银光,模样却栩栩如生的,可爱极了。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压着嗓子问:“这是特意送我的吗?” “是。” 话落,许易安终于不再克制地将她拥入怀里。 他承认,在听到有人对方昕感兴趣时,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吃着飞醋。 在发现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在乎自己时,又无法克制地滋生出那些可怕的占有欲和委屈。 可那些委屈和不安在方昕小心翼翼递出那个挂坠时突然消失殆尽。 他突然明白,方昕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喜欢。 他的心顿时软成一片,低头附在方昕耳边,语气近乎呢喃:“昕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