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被草原的沙尘染成了橘色,懒洋洋的挂在天空。 走出穹庐,抬眼看去,一望无际的休屠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不知多少年月形成的死亡沼泽。 从休屠王带领部落,带到这附近的草原开始,这里就是牧民的禁区,若非逼不得已,他是不可能带领大军来这里的。 好在除了前方的休屠泽,后方还有很大一片山谷,否则数万大军根本无法驻扎在这里。 而且,进入休屠泽的路只有一条,依托着后方的山谷,相当于身处不败之地。 但冒顿要的不是他们躲起来,不与秦军交锋,而是将秦军永远留在草原。 所以,光处于不败之地是不够的,还要进行反击。 此时此刻,在休屠王和浑邪王的主导下,他们在休屠泽畔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 祈祷太阳神保佑他们能旗开得胜,祈祷月亮神保护匈奴的百姓能平安度过战争。 仪式刚刚结束,他们就见远处传来一阵烟尘,紧接着一名骑兵来到他们面前。 却听这名骑兵喘着气道:“禀报两位大王,秦军距离咱们已经不足两百里,请两位大王尽快决断!” 浑邪王挥了挥手,神情严肃地道:“再探!有新的消息速速来报!” “是!” 目送报信骑兵远去,浑邪王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韩王信,沉声道:“韩将军以为如何?” “秦军来势凶猛,大王还是跟休屠王到后方暂避锋铓,待本将杀退秦军,再请两位大王归来!” 韩王信面无表情地说道。 休屠王眉毛一蹙,有些不悦地道:“韩将军以为本王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尽管放心,本王会在这里替你看好粮草,以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不错!本王会为你阻击侧翼援军,定叫秦军有来无回!”浑邪王也谢绝了韩王信的好意。 他们两人的心思,韩王信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但没有戳破他们。 毕竟他们是这片草原实际的掌控者,他们手下的匈奴兵也只听他们的,自己只不过是个临时的指挥。 没有他们从中协调,他连指挥他们的手下的兵作战都做不到。 在商议如何用兵的时候,韩王信就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们两人在说。 他们商定在焉支山西北方向两百里的位置构筑防线,浑邪王的人在北,休屠王的人在南,然后再派小股军队引诱秦军进入休屠泽,再两面夹击,一鼓作气歼灭秦军。 尽管这个思路已经被敲定,但韩王信根本不认为他们会成功,因为秦军不是傻子,这种诱敌深入的策略,那位敢深入匈奴腹地的秦王昊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因为之前的失利,他在匈奴内部的话语权越来越低,包括两位匈奴王在内的匈奴高层,都不怎么信任他了。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两位匈奴王。 离开的时候,已经上马的休屠王儿子坤沙力,追着韩王信的战马,小心翼翼地问:“韩将军对我军胜算有几分把握?” 韩王信驻马眺望前方的匈奴骑兵,喟叹道: “中原有句古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担心的不是我军会输在兵力上,而是输在勇气上!” “韩将军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匈奴勇士最缺的便不是勇气!”坤沙力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韩王信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秦军自进入焉支山以来,连下十几部,前几日又杀了折兰王,以及逼退了我们的联军,这给我们将士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此战,我们必须要审时度势,好自为之,否则,士气一散,兵败如山倒!” 说完,他作了一揖,就策马离开了。 “哼!中原人就是胆小,大单于怎么会让一个中原人来领导我们作战?” 坤沙力看着韩王信的背影,有些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马蹄踏破草原九月的寒意,冲散了灰蒙蒙地雾霭,在焉支山附近荡起久久的回声。 另一边,匈奴联军准备反击的消息,很快通过陈平的情报网传递到赵昊手中。 陈平笑着心想,这回就看谁的演技更为出色了。 大概男人都是这样,那种争强好胜的脾性就像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基因一般,赵昊也对接下来的表演赛满是期待,脸上甚至出现了孩子气的天真。 “依韩王信的能力,他不可能看不出休屠王和浑邪王的天真,恐怕心里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战的失败,并打算用这一战的失败,重新确立自己统帅的地位!” “据属下所知,浑邪王是个野心勃勃,且好大喜功的匈奴王,时刻觊觎着休屠王的领地,而冒顿的阕氏,正是休屠王的妹妹,所以浑邪王一直不敢对休屠王轻举妄动; 此次合兵,也是我军深入匈奴腹地,他们自知不是我军的对手才走到一起的。” “这么说,我们还帮了他们?”赵昊有些好笑地道:“那他们是不是要给我们送一份大礼?” “按理来说,确实应该送我们一份大礼,只不过,咱们得给他们一点甜头” “好!那就给他们一点甜头!正所谓礼尚往来嘛” 赵昊指着地图,看了眼陈平,肃然道: “按计划行事,传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