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山的地牢里。 漆黑的牢房当中混合着潮湿,且浓郁的血腥之气。 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丝幻觉,这里是否还是人间境。 微弱的灯光之下,身处牢房当中的嬴子阳,看清楚了周围牢房中关押的囚犯。 之前在甘泉宫大殿的时候,赵昊只对嬴成蟜做了处置。 他本以为赵昊已经放过了自己,但看到周围牢房中的那些囚犯是白氏商行之人时,整个人都明悟了。 他上当了。 这是一个圈套,套着另一个圈套的连环阴谋。 而这些圈套的矛头,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赵高。 因为赵高的关系,他才和嬴成蟜走到一起,也是因为赵高,他才和嬴成蟜达成联盟。 所以,嬴成蟜没有供出赵高的罪行,他就成了下一个证人。 可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彰显赵昊的谋略,赵昊留着他,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远处,地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 嬴子阳一眼就认出了青年的身份,他是安全局的局长,陈平。 至于那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他虽然不知其身份,但看起来有点像军中的将尉。 而就在嬴子阳思索陈平一行人来地牢的目的之时,一直等在地牢里的曲甫,迎了上去:“陈局长,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陈平挨个牢房扫了一圈,脸上带着微笑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白氏商行下了血本,竟然有这么多人,好了,开始吧!” 说着,陈平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曲甫心领神会,立马从牢房中带出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白氏族人,然后用铁链将其锁在木桩上。 “老老实实的,上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老实交代。” 一边说,曲甫一边用手指着木桩旁边的刑具。 那些生锈的刑具上面,大爱这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究竟沾染了多少囚犯的鲜血。 青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吓得脸色惨白。 “说吧,那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坐在一旁的陈平,淡淡问道。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侧的牢房。 那些牢房里关着的,同样是白氏商行的族人,他们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青年。 也就在这一个愣神的功夫,曲甫手中的鞭子,忽地抽在青年伸手。 “啊——!” 青年惨叫一声,瞬间回过神来,身上的皮肉被这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上官在问伱话呢,发什么愣,快说!” 曲甫怒喝一声。 “我我说我说” 回过神来的青年,龇牙咧嘴的连连点头,再也不敢东张西望,老实巴交地道:“我叫白羽,是白氏商行的少主,白鲤是我阿父,别打了,我什么都说” 陈平眯了眯眼睛,再次追问:“你知道多少白氏商行的事?” “不知上官想问的是何事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商人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啊——” 白羽的话还没有说完,曲甫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厉喝道:“你们分明是勾结异族,贩卖国家机密,还想狡辩?” 被抽得痛不欲生的白羽,听到曲甫的话,直接愣住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阿父犯了事儿,才连累的族人,但白鲤具体犯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 他是真的老老实实在家经营商行,并没有去勾结异族,贩卖什么国家机密。 “上官我们没有啊我们真的没有我们” 啪! 白羽想要为自己和族人辩解,但是,迎接他的又是一阵鞭打。 “还敢狡辩!人赃俱获!你们被抓的时候,在仓库里搜到了多少火器,你难道不知道?还说不是贩卖国家机密?” 曲甫恶狠狠地提醒白羽道。 白羽连续吃了几鞭,疼得冷汗直冒,不敢在胡乱开口,只能面带惊惧的看着陈平。 却听陈平表情淡淡地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省得遭受皮肉之苦,听清楚了没有?” “我我我” 一连好几声我,白羽愣是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说了抄家灭族是个死。 不说受尽折磨也是个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想到这里,白羽目光一凝,咬牙切齿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只要能给我个痛快,我就配合你们!” “呵!” 陈平呵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然后朝曲甫点了点头。 曲甫再次心领神会,将嬴子阳提了出来。 此时的嬴子阳,口中塞着布团,想说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陈平,但陈平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便自顾自地道:“既然你这么识时务,本官也懒得跟你废话,你可认识他?” 白羽仔细打量了嬴子阳一眼,点头道:“认识!泾阳君!” “哦?怎么认识的?” “他曾来我们商行做客,是我阿父接待的他!” 陈平微微一笑,又道:“那你阿父跟他说了什么,他又从你阿父那里获得了什么?” “这” 白羽迟疑了一下,旋即盯着口不能言的嬴子阳,冷笑道:“他替嬴成蟜办事而来,从我阿父那里获得了三千金黄金。” “呜呜呜——” 嬴子阳闻言,双目圆睁,恨不得将白羽生吞活剥了。 陈平身旁的两名壮汉,瞬间将他按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却听陈平又道:“那他替嬴成蟜办了什么事?” “具体事项,乃我阿父与他密谈” “嗯?”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 眼见曲甫手中的鞭子再次抽来,白羽连忙改口:“他让我阿父偷偷跟异族做生意,贩卖火器给异族” “呵呵,孺子可教也!” 陈平笑着挥了挥手,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嬴子阳:“听说泾阳君与赵府令关系密切,那赵府令,是否也参与了此事?” “呜呜呜——” 嬴子阳瞪大眼睛,瞬间反应过来。 但陈平却没有再理他,又转头朝曲甫道:“那个赵池,也想办法让他承认贩卖国家机密之罪” “诺!” 曲甫应诺一声,然后拍着胸脯笑道:“上官放心,属下最精通的便是此道了。” “嗯,有劳了。” 陈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名壮汉离开了地牢。 “陈局长,这样屈打成招,真的有用吗?” 出了地牢,灌婴一脸疑惑的追问陈平。 陈平轻轻摇了摇头,道:“此案,人赃俱获,就算不屈打成招,他们也活不了。之所以屈打成招,是演给嬴子阳看的; 就像肉中扎了一根很深的刺,想拔也拔不出来,整日担心这跟刺会不会跟着血管,流进自己的心脏,要了自己的命。” 说着,又扭头看了眼地宫大门,幽幽道: “肉体上的折磨,远非心里上的折磨能比,特别是未知的命运。这也是王上的高明之处。” “王上做事,果然与众不同。”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布,忽地感慨了一句。 陈平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便直接带着他们离开了。 与此同时。 刚刚从胡亥寝宫回到自己住处的赵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