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眼见众人都不说话,项羽龇牙一笑,目光森然而恐怖的扫视众人,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更是让刚才憎恨他的那些人,吓得不清。 幸好嬴成蟜的手下实力不俗,否则这些人会被项羽吓得拔腿就跑。 只见嬴成蟜沉默片刻,缓缓走到项羽桌前,俯视着他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嗯?” 项羽眉头微蹙,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不由冷声道:“长安君让吾等乘坐你准备的马车出城,相当于让吾等将性命全交付给你,那在下敢问长安君,你可是跟我们一起出城?” “自是一起” 嬴成蟜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项羽挑眉:“怎么?你怕本君欺骗你?若是如此,本君何至于帮你?” 听到这话,项羽并没有跟嬴成蟜针锋相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却见他缓缓站起身,朝嬴成蟜拱手一礼,道: “长安君自然不会欺骗吾等,只是吾等能想到的事情,赵昊那小子未必想不到,所以这马车的安全,在下比较担忧。” “另外” “我当是什么真英雄,原来也是胆小怕死的鼠辈!” 还没等项羽的话说完,一旁的卢生冷笑着站了出来。 “呵!” 项羽呵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卢生一眼,满脸不屑的道: “汝自称周公后裔,诳骗孔门儒家跟你合作,结果孔门儒家被嬴政所灭,连祖坟都给挖了,你却毒杀子襄,是为不仁; 吾等信你刺杀赵昊,也差点全军覆没,是为不义; 如此不仁不义之辈,有什么脸面在这狺狺狂吠?” 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纷纷看向卢生。 “你你” 卢生被项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他,欲言又止。 他怎么也没想到,宛如‘莽夫’的项羽,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这跟之前的项羽,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这小子开窍了? 不对 不对劲! 这小子不可能突然开窍! 除非有高人指点 高人 难道是范增? 范增让项羽针对我,有何目的? 刚才项羽说我害得众人差点全军覆没,难道他们将项梁的死,也归咎在我身上?要找我报仇? 想到这个可能,卢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嬴成蟜挥手打断了二人,不容置疑的道:“过去的事,无需再提,当务之急是如何逃出去” “老夫赞同长安君之言” 范增缓缓睁开眼睛,朝项羽道:“羽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坐下!” “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嬴成蟜的原因,项羽没有再针对卢生,而是顺从范增的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待项羽坐下之后,嬴成蟜又再次开口道:“项少侠的担忧,本君不是不能理解,但你们何不细想,自己能活到今天,是否是出于对本君的信任?” “这”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嬴成蟜背负着双手,平静而冷酷的道: “本君也不跟你们废话,愿意继续相信本君的,就跟本君一起出城,不愿意相信的,可以另谋出路,本君绝不阻拦!” 听到这话,整个石室鸦雀无声。 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项羽,都没有敢接话。 “长安君,吾等信你!” 斟酌了一下之后,卢生率先开口道。 “是啊长安君,我们都信你!” “若非长安君搭救,吾等早就被秦军所杀,日后长安君有事,吾等愿效犬马之劳!” “对啊!吾等愿为长安君赴死!” 众人纷纷附和。 嬴成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范增:“范先生觉得如何?” 众人原以为接下来会听嬴成蟜的安排,没想到嬴成蟜会问范增,不由将目光落在范增身上。 却见范增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道:“老夫觉得,羽儿说的不无道理,公子昊未必想不到我们会借嬴政东巡逃出城; 所以,此次出城,最好是分批次出城,若被其识破,还能另想办法!” “” 听到范增的话,众人微微一诧。 这意思很明显啊! 是让人当探路石 可探路石不是那么好当的,万一被秦军识破,绝对是有死无生。 能在秦军围捕中幸存下来的人,没一个是傻子,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当探路石。 眼见现场的气氛再次沉默,嬴成蟜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道;“诸位对范先生的意见如何看?” “这” 众人互相对视,交头接耳,却无一人表态。 就在这时,项羽饶有兴趣的看着卢生,冷笑道;“方才某些人不是说,愿为长安君赴死吗?现在长安君带你们出城,怎么不站出来为长安君分忧?” “唰唰唰——!” 项羽的话音刚落,之前随声附和的六国余孽,齐唰唰的看向他,怒目而视。 被项羽看着的卢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是嬴成蟜的人,却三番四次被项羽针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见他抬头看向嬴成蟜,却见嬴成蟜微微一笑: “项少侠方才不是说,不与鼠辈为伍吗?那现在正好,项少侠可敢先行?” “没错!长安君说的不错,你项羽不是仗着自己本事大吗?那就让你先走!” 卢生听到嬴成蟜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满脸戏谑地开口。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 “哼,说我们是鼠辈,有本事你先走!” “是啊,总不能我们为长安君分忧,你却什么都不做吧?” “要是害怕不敢先行,就承认自己是鼠辈,兴许我们能带你这鼠辈出城”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一片。 项羽撇嘴摇了摇头:“鼠辈就是鼠辈,项某与你们为伍,当真可耻” “废话少说,你敢与不敢?” 卢生横眉冷对。 嬴成蟜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项伯和范增对视一眼,想要开口阻止项羽,却见项羽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环顾众人道;“既然长安君让项某先行,那项某便如长安君所愿!” “好!” 嬴成蟜拍手叫好,眼中闪过一抹精芒,笑呵呵地道:“项少侠英勇果敢,本君甚是佩服”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分批次出城,也不能让项少侠独自先行,依本君看,还需有人与项少侠同行!” “这” 众人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见嬴成蟜望向卢生:“卢先生,本君觉得,你跟项少侠应该有些误会,不如再次合作,一起同生共死,也好冰释前嫌。” 好家伙! 这尼玛的! 玩我呢!? 卢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嬴成蟜。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之前他还以为,是范增,或项家人在针对自己,现在想来,这特么是嬴成蟜故意设的局。 其目的是让项羽对自己复仇,以此收拢项家人的心。 当真好生歹毒! 可是,自己怎么就被嬴成蟜抛弃了?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要帮自己复国吗?怎么出尔反尔 还没等卢生想明白,嬴成蟜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平静道: “怎么?卢先生不愿听从本君的安排?” “这” 卢生听到嬴成蟜的话,不由心头一颤。 虽然嬴成蟜的语气非常平静,但其透露出的意思,明显是不容置疑。 他非常确定,只要自己敢拒绝嬴成蟜的安排,马上就会被嬴成蟜的人当场格杀。 也就是说,答应是晚死,不答应是早死。 早死一点机会都没有,晚死说不定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卢生暗牙一咬,而后看了眼嬴成蟜,又看了眼项羽,最终将目光落在范增身上:“范先生有几分把握?”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只要我们找准机会,一定能顺利出城” 范增模凌两可的说道。 卢生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无比诚恳的道: “长安君的安排,即使有死无生,卢生也要勇敢前行,甘当长安君的马前卒!” “好!既然两位都这么说了,那本君也没什么意见,咱们就按范先生的计划行事!” 嬴成蟜当机立断。 众人再次商议了一番后,便各自回到住处,等待天明。 在走出石室的刹那,嬴成蟜回头看了项羽一眼,嘴角上扬,微笑着点了点头。 “羽儿,区区卢生,你何需跟他纠缠,当务之急是逃出咸阳城!万一你有什么闪失,让我如何跟兄长和你父亲交代?” 回到住处之后,项伯看着项羽,皱眉说道。 项羽冷冷一笑:“卢生那个狗贼,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不少人,若不除掉他,我心难安!” 说着,抬头凝视项伯,正色道:“叔父,此次出城,事关重大,我对其非常不放心,让他留在我身边,也能稳妥一些” “那” 项伯迟疑道:“那他若猜出你对他起了杀心,又该咋办?” “还能咋办,直接杀了便是!” “哎你这不是胡闹嘛!” 项伯叹息道:“杀一个卢生容易,可坏了大事,得不偿失,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叔父,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再说,有范先生为我谋划,你又在担心什么?”看书溂 项羽一边说,一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项伯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侄儿,什么都好。 但唯独一点,就是太过于狂傲自信了。 他坚信世间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命搭上去。 再次叹息一声,项伯走出项羽房间,来到范增房间。 另一边。 距离项羽,还有项伯,范增三人房间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内。 卢生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嬴成蟜。 “长安君这是何意?” 卢生试探着问道。 嬴成蟜看了他一眼,背负着双手,似笑非笑的道:“卢先生是否想过,本君让你跟着项羽,是让你送死?” “啊?” 卢生面色一诧,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听嬴成蟜的意思,似乎自己想错了。 可若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 卢生只感觉一头雾水,却听嬴成蟜又道:“你想的不错,本君确实想让你死!” “啊?” 卢生再次一诧,心中仿佛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感情你们都不带掩饰的吗? “君上为何如此对我?我对君上忠心耿耿,这些年也为君上做了不少事” 卢生欲哭无泪的诉说道。 “你是为我做了不少事,但你可以做更多,比如献出你的生命” “我” 莪去你妈勒个逼! 你怎么不去死啊!? 卢生心中破口大骂,嘴上却迟疑着道:“君上是觉得,项家人比我重要?想用我的命,笼络项家人?” “项家人与本君是两路人,本君不指望他们为本君效力” 嬴成蟜摇头道:“本君牺牲你,是想保全你” “?” 卢生愣住,额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黑色小问号,不由道;“君上说要保全我?这是何意?” “你有没有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嬴成蟜反问道。 卢生:“” 嬴成蟜:“”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嬴成蟜从怀中拿出一卷帛书递给卢生,淡淡说道:“这是阴阳家送来的,想必你应该清楚” 阴阳家? 卢生再次一愣。 他没想到,嬴成蟜跟阴阳家的人居然也有联系。 稍微迟疑,伸手接过帛书,缓缓展开,仔细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君上,此消息可为真?!” 卢生又惊又喜的看着嬴成蟜。 嬴成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阴阳家的人吗?阴阳家的天象秘术,你莫非不知道?” 轰隆——! 卢生闻言,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手中的帛书因为震惊而缓缓滑落,掉在地上。 “怎么?你很意外?” 嬴成蟜冷笑道:“据我所知,鲁定文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在十年前,一名叫卢生的人,崛起于东海之畔” “长安君,我” “你确实该死,因为定文才是本君的人,而你,只不过是唐举之的一条狗而已!” 卢生:“” 卢生:“既然君上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为何现在才杀我?” “你做的那些事,对我有用,我自然留着你” 嬴成蟜有些好笑的道。 卢生皱眉道:“这么说的话,现在我对君上没用了?” “呵呵。” 嬴成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迈步朝房门走去。 就在他快要打开房门,准备离开之际,卢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君上可相信命数?” “嗯?” 嬴成蟜微微一愣,旋即转头,盯着卢生道:“什么命数?” “唐先生曾为君上批命,汝之子,可封王!” 卢生意味深长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