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敢的出现,让始皇帝对儒家有了新的看法,以至于赵昊引荐公羊敢给始皇帝之后的几天,始皇帝时常召见他。 这在李斯等帝国老臣心中,生起了些别样的想法。 死了一个孔軵,又冒出了一个公羊敢,真是杀不绝的“儒家狗”。 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前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躲在暗处,扬言要清君侧,铲除赵昊这个读书人祸害的舆论,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似乎都与“公羊儒”的出现,不无关系。 那“公羊儒”为何在春秋流行不起来呢? 主要是因为,春秋属于乱世,在乱世中推行周礼王制,显然是难以实现的。 就算维持一个稳定的秩序,也很艰难。 这也是孔子为什么在着述《春秋》的时候要赞扬齐桓公。 齐桓公显然不是“王道”,而是“霸道”。 前文始皇帝也提到过,孔子赞扬齐桓公,而儒家却诋毁他,这很不合理。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始皇帝也是“霸道”。 “霸道”适用于乱世,这就是权变。 也被称为“实与文不与”,即,要在实践中赞扬这种霸道。 这也是汉朝前期在黄老之术后,行“外儒内法”的原因之一。 很显然,始皇帝赞同“外儒内法”的政治方针,所以才跟公羊敢相谈甚欢。 但公羊敢提出的“天人感应”雏形,却遭到了始皇帝的反对。 主要是用统治者的行为,来判断灾异吉凶,让他感觉很荒谬。 因为前段时间他才破处了异象虚妄,现在又让百姓相信异象,着实有些打他脸。 好在公羊敢的“大复仇”理论,得到了始皇帝的支持,否则“公羊儒”在秦朝,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说到底,秦朝初期没有黄老之学的过渡,硬生生套用汉朝初期的“公羊儒”,是不可取的。 毕竟这时候的皇权,还没有稳固到一定程度,也就是从“杀人者死”到“君王不义可诛”这方面,需要调和。 始皇帝认可“国君复国君杀祖杀父”之仇,却不认同“乱臣贼子弑君”之仇,所以调和的结果便是,秉承儒家传统。 “大复仇”要有一定的底线,比如人家跟你有仇,你也不能把人家宗氏绝了,取当事人性命即可。 这样一来,新儒学的思想体系就建立起来了,便是血亲,宗族观,以及忠君爱国。 在此基础上,弘扬大义,大仁的文化。 “陛下,有公子昊提出的统一思想论,臣愚以为,此后新儒学盛行,我大秦法度可明,百姓有所遵从,君民一体,上下一心,陛下之命可挥如臂使,何愁壮志不得,九洲不服?” 公羊敢笑道。 嬴政大喜:“先生之言,深得朕心,从即日起,你便是博士宫左仆射,负责推广新儒学,朕若不在咸阳,可与老丞相商议。” “谢陛下。” 公羊敢恭敬一礼,而后退出了书房。 ……… 与此同时。 赵昊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张苍安排的工匠就开采出了满满十车煤炭。 “张少府?” “老,老臣在。” 赵昊深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这个,老臣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张苍也有些不确定的道。 赵昊看了他一眼,目中惊喜交加,口中大口吸气,宛若梦呓的道:“是啊,若非亲身体会,我真不知道,什么是暴发户” 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实在让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上辈子的家庭,虽然也算得上小康家庭,但这种‘暴富’的感觉,他却从未体验过。 难怪那些煤老板的生活那么滋润,这简直是男人的梦想啊! “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赵昊冷不防的一阵大笑,惊得周围的人一阵莫名其妙。 他们不知道堂堂始皇之子,为何对一堆黑不熘秋的石头发笑,莫非是得了癔症? 然而,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张苍便率先轻咳一声,示意赵昊低调点。 这叫财不外露。 好在赵昊没有得意忘形,当即安排工匠用煤炭烧制石灰。 看着石灰窑里面燃烧起的湛蓝色火焰,赵昊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脑后根。 很明显,这煤炭的质量,比他预计的还要好,是上等的无烟煤。 要知道,无烟煤跟轻质石油是石油里的王者一样,上等的无烟煤,同样也是煤炭里的王者。 煤炭对工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可以说是工业粮食也不为过。 没有煤炭的工业,只能活活饿死。 赵昊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这时候的人们,还不知道煤炭可以拿来燃烧,或者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知道煤炭可以烧。 毕竟到西汉至魏晋南北朝,才出一定规模的煤井,以及相应的采煤技术。 煤的用途,不仅在工业上,用作生产燃料,用于冶炼钢铁。 在生活上,也可以将部分残渣煤粉,制作成蜂窝煤,普及到千家万户。 从元代开始,煤炭开发更为普遍,用途也更为广泛,从而形成了采煤,用煤的产业链,使人们对煤炭的认识,更加深化,甚至连煤炭的炼焦技术都已经相对成熟。 不过,煤炭的开采和使用,多在西北地区,人烟稀少的大山里。 即使一千多年的发展,依旧处于一个不温不火的状态。 像咸阳这样的大都市,对燃料的需求是极大的,因为咸阳气候寒冷,冬日比其他地方长,没有煤炭的时候,木炭成了咸阳燃料的必需品。 当然,就算这时候发现煤炭,运输也会让人泪目。 毕竟大规模运输煤炭的成本,远高于烧制木炭的成本,也不会有傻子去做这种舍本逐末的事。 但赵昊不同,比起秦朝的双轮马车,他知道一种运载量可以翻倍的四轮马车技术。 如此一来,就算别人发现煤炭的妙用,也无法与他竞争煤炭生意。 所以,对于煤炭生意,他相当于是一本万利。 从水泥作坊回到楚南阁,才刚下马车,赵昊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久久未平。 “公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来福一脸疑惑的迎向赵昊,并下意识看向阎乐。 阎乐耸了耸肩,明显不知所谓。 而就在两人眼神交流之际,赵昊摆手笑道:“没什么,等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去买一只鹿,要整只的那种,今晚咱们吃烤全鹿!” “烤全鹿?” 来福一惊:“这个很贵啊!” “没事没事,本公子不差钱!” “这” 来福略微迟疑,而后暗牙一咬,忍痛捂紧钱包,朝门外走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整个楚南阁内外,肉香四溢,馋得从楚南阁路过的宫侍,直流口水。 “公子,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常威满嘴油乎乎的感慨道:“以后要是天天吃烤肉就好了!” “你才多大年纪啊,张口闭口就是一辈子。” 赵昊躺在摇摇椅上,惬意的边躺边吃道:“这烤肉除了盐,蜂蜜,辣椒粉,花椒粉,连孜然粉都没有,其实做的一般,要是调料再充足点,比这还好吃!” “那公子下次兑换光的时候,能兑换点调料吗?” “我若想兑换什么就兑换什么,那才好呢” “也是” 来福说着,动作放慢了一些,边吃边打量手中的烤肉,满脸惆怅的道:“若忠贤他们也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就算徭役再艰难,也能迎难而上。” “吃个烤肉还给你吃出感情来了?他们好着呢,别瞎操心!” 赵昊躺着啃烤肉,斜了眼来福,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常威道:“你那边挖得咋样了?” 说到挖光,常威的注意力暂时从烤肉上离开,朝赵昊道:“目前挖了六束光,东面是挖不动了,我又折回来挖北面,想来北面能出几束光,但也不是很确定” “又挖北面?” 赵昊啃着烤肉,若有所思道:“那这么说的话,出城的地道得我父皇东巡之后,才能挖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常威无奈道:“以前是我跟来福两个人挖,忠贤他们在外面守着,现在就我一个人,自然要慢点。” 听到这话,赵昊皱起了眉头:“这么短的时间,怕是培养不了心腹,就算那阎乐对我百依百顺,我也不是很放心他!”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忠贤他们回来。” 常威耸了耸肩,继续大口吃肉。 赵昊忽然望向来福:“你怎么看?” “我觉得,出城的地道不需要急,公子现在很稳定,陛下对公子也很重视,说不定” “知道为什么我是公子,你不是吗?” 还没等来福的话说完,赵昊便挥手打断了他。 “嗯?” 来福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常威看了他一眼,明明狼吞虎咽,口齿不清,却还要不甘寂寞的发表意见:“我知道,因为来福不是陛下的儿子!” “片面!” 赵昊没好气的瞪了常威一眼,正色道:“因为我的格局跟你们不一样!” “知道什么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这种将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想法,咱们不能要!” “那公子有何打算?”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人下去挖,我想办法放哨!” “诺。” 最后两天啊,求月票!